夢觀瀾面色數變,口中喃喃自語:「道侶?選道侶?可是……怎麼會……」
她目光落回自己的稿子,稿子上,兩個主角的名字赫然在目:
謝匪
沈石。
匪石記,記的是匪與石,以及那一段湮沒在時間裡的緣分。
沒有人知道,有著赫赫兇名的魔尊謝非言,曾經有過一個隱秘的愛人。
也沒有人知道,冷漠寡言如高山之雪的玉清真人。曾在一個人面前不吝笑容。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淹沒在時間與記憶中,他人已經遺忘,而當事人絕口不提,於是最後,竟只有她這個不甘心的旁觀者提筆寫下當年的事……但這一切,終究要過去了嗎?!
這會兒,夢觀瀾再顧不上手裡的稿子,隨手一扔,稿子還未落在書桌上,人就已經不見了。
一旁,書架上的虎皮鸚鵡終於鬆了口氣,也不敢看桌上的稿子,拍著翅膀飛走了,力圖營造一種「我沒來,我沒看,我啥都不知道」的氛圍。
千盪山城,市政大廳內,謝非言斜倚在五樓書房的窗前,監督二樓的陸乘舟苦哈哈地批檔案,自己則慢條斯理地翻著《高等法陣釋難》。
歲月靜好,世界和平,哪怕是遠處隆隆作響的工地開工的聲音,以及二樓陸乘舟「我說了!這個不合格!」「這個也不行!」「動動腦子吧求你們了!」的崩潰發言,也無法打擾謝非言的好心情。
但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人影毛毛躁躁地闖入。
謝非言眼皮都不抬一下,平靜道:「都告訴過你多少遍了,做事不可這樣焦躁。無論是如何緊急的情況,都要冷靜審度,耐心觀察……」
眼看謝非言的發言開始向著男媽媽進發,夢觀瀾果斷打斷。
「師父!玉清真人要選道侶了,你知道嗎?」
謝非言動作停住了。
而與此同時。
與靜海幽地有著萬萬裡之遙的地方,被譽為天下第一宗的歸元宗內,一個身著樸素道袍的秀麗女子飛速掠上了洗劍峰。
只見這女子年輕貌美,雖隻身穿樸素道袍,卻也不掩其清麗。這會兒,她面上滿是焦急,飛奔上了洗劍峰。到了山腰時,她目光掃過草廬,直衝了進去:「小安?小安你師父呢?他在山上嗎?」
草廬內一陣兵荒馬亂,一個年輕男子好懸在這女子推門前將衣服拉上了。
「小師叔,你別這麼毛躁好不好?怎麼說我都是個男人,你門也不敲就——」
「想什麼呢,你師父那等姿色我都沒看上,更別說你了!」
「什……」
「別廢話了,小安,你師父到底在不在山上?」
「這個時間,師父他應該在後山……」
「行,你繼續睡,我走了。」
「……」
丟下這位工具人後,曾經的歸元宗小師妹,現在的瓊意道人,轉身直奔後山。
數百年後,洗劍峰依然沒什麼太大變化,還是那副野蠻生長的模樣,草木密集,人跡稀少。
然而,當瓊意再度向前一段路程後,她的面前豁然開朗,露出一塊齊整劍坪,而劍坪正中坐著的,正是玉清道人,沈辭鏡。
此刻,正值黃昏。
暮色籠罩天地,將萬物都渡上一層柔光。
可這樣的柔光卻無法緩和玉清道人面上半點寒霜。
只見坐在劍坪正中的玉清道人宛如冰雪雕鑄,雋朗都麗,清華絕俗,每一處容貌每一處細節都如同得天造化,既像是冰雪一樣無情,又像是神靈一樣完美。
他一身青衣,卻難掩疏離,滿身暮光,卻唯有冰寒。
當他感受到瓊意的到來,如鴉羽般的眼睫輕抬,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