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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頁

——所以,他這算是提前退休了?

謝非言非常樂觀地想著。

不過話說回來,歸元宗都這麼節儉的嗎?大晚上的一個點燈的都沒有?

謝非言緩緩撐起了自己的身體,全身陣陣抽痛,頭也越發暈眩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謝非言聽到急促的腳步聲靠近,在床邊坐下,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沒事吧?」

謝非言一怔,心中微沉,聲音也帶出了些許不自然:「沈辭鏡?」

「為什麼要連名帶姓的叫?太生疏了,不好。」某個傢伙理直氣壯地說著,「你叫我辭鏡,我叫你非言,這樣就很好。」

謝非言哪怕心中已經生出了某些不妙預感,這會兒卻還是被這小傢伙逗笑了。

「沒大沒小,你這小傢伙,叫我一聲哥哥我還要考慮應不應。」謝非言輕哼一聲,挑釁道。

沈辭鏡悶了一會兒,聲音有點氣鼓鼓的:「那你打算叫我叫什麼?」

謝非言揶揄道:「小鏡子?」

沈辭鏡憤憤不平地哼了一聲,起身走遠了。

謝非言臉上笑容不變,心下卻有些忐忑,而直到那熟悉的氣息再度靠近,他才慢慢放下心來。

「先喝藥,」沈辭鏡道,「小心燙。」

謝非言微微垂下眼,循著那藥味傳來的方向伸出手,穩穩接過藥碗,湊到唇邊。

然而謝非言意志雖然頑強,身體上的損傷卻是實打實的,非是意志能夠更改,於是那藥碗在謝非言唇邊只傾斜了兩分,他的手臂就無力垂下,而那藥碗也滾落床榻,打濕了床褥。

謝非言表情微僵,說了句抱歉就要循聲去捉那滾落的藥碗,但這一刻,沈辭鏡卻驀然用力捉住了他的手。

沈辭鏡的手掌緊緊攥著他的手腕,因持劍而滿是老繭的掌心用力地掐住了他的手腕,簡直就像是要將他的手生生捏碎。

但還未等痛感傳到謝非言的腦中,沈辭鏡又迅速鬆開,收回了手,就像是被燙傷一樣。

他沉默一息,而後重新握住謝非言的手,將謝非言的手塞進被子裡。

「你傷沒好,我來。」

沈辭鏡利落地收拾了沾滿藥液的床褥和床榻,而後又重新端來了一碗藥。

「你手沒好,我來。」

謝非言哪裡肯叫這小鬼頭給自己餵藥,伸手就要拒絕,然而沈辭鏡卻將謝非言伸來的手握住,執拗地將藥碗送到了謝非言唇邊。

謝非言沉默片刻,無聲嘆息,伸出另一隻手扶著藥碗,將這苦藥一飲而盡。

而後,在沈辭鏡收拾屋子的時候,謝非言道:「你不要再向藥裡偷偷加血了,你以為你是什麼天材地寶嗎?歸元宗治不好的病,哪裡是你偷偷加點血就能治好的?莫要犯傻了。」

片刻的沉默後,小朋友悶悶不樂的聲音響起:「哦。」

這樣的反應實在可憐可愛,謝非言神色不由得柔和了兩分,說:「我知曉你是好意,但哪有像你這樣浪費自己靈血的道理?你本就體弱懼寒……」

「沒有體弱!」小朋友不高興地反駁,「我身體很好,一點都沒問題!」

說著說著他就咳嗽了兩聲,給自己身體很好這件事進行了強有力的佐證。

謝非言:「……」

謝非言又嘆了口氣:「總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以後不要將這般重要的東西浪費在我身上了。」

「不是浪費,幫自己喜歡的人,怎麼能叫浪費?」

沈辭鏡說這句話時,並沒有什麼鄭重的語氣,而是十分平靜,像是敘說什麼世人皆知的至理那樣,平靜得甚至有些漫不經心。

但這過分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話語,卻叫謝非言無數勸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