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果決的舉動,果然叫他避開了直面陸鐸公殺意的局面,也讓他逃過了其後紅衣衛的追殺。
但他其實本可不用面對這一切,拋下這一切。
他之所以淪落到這樣的結局,都不過是因為他提拔了一個不該提拔的人,一隻噬主的惡犬——寧斐!
而謝非言作為噬主的惡犬,要說他對呼延極有什麼歉意?
不,並沒有。
甚至與其相反的,在面對舊主的指責和嘲諷時,謝非言竟還冷笑一聲,反唇相譏:「我本以為你已經在陸老兒的追殺中死無葬身之地了,卻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果然是烏龜老王八,也是夠能活夠能逃的!」
面對這毫不留情的叱罵,呼延極臉色一黑,拋下了偽裝的豪邁與爽朗,冷笑道:「寧斐,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當年我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甚至還有提拔之恩,結果你卻殺了東方高我,害我十年逃亡!如今再見,你竟對我沒有半分愧疚之心?」
謝非言譏誚道:「仁至義盡?提拔之恩?難道不是互相利用、狼狽為奸?當年的我是因什麼被你看中的,你莫不是忘了吧?」
十二年前,還是鎮海衛普通一員的謝非言,看出了呼延極想要將當時的鎮海衛指揮使殺之而後快的心思,於是他在呼延極之前動了手,陷害當時的鎮海衛指揮使臨陣逃脫,而後不給對方辯解機會,驟然暴起,一刀梟首,並以此為投名狀,敲開了呼延極這一方勢力的大門。
「能夠殺舊主一次的人,自然能夠殺第二次!你自負於你的馴養技術,傲慢豢養惡犬,最後被惡犬反咬一口,難道不是理所當然?!」謝非言冷酷一笑。
呼延極咬牙,恨聲道:「很好,很好!寧斐,你果然是條養不熟的狗!」
謝非言冷冷一瞥:「若說我是會反噬其主的惡犬,那你這與海獸狼狽為奸、背叛了人身的惡鬼,便是畜生不如!」
呼延極冷嗤一聲,剛要反駁,卻突然心跳一滯,突然感到了些許不對。
「等等,你……你知道?!」呼延極神色驚疑不定,「你從何時知道的?!」
方才,在那小院的枯井下出手襲擊謝非言的,正是呼延極!這件事,是二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所以當聽到謝非言這話語的第一時間,呼延極本以為是謝非言看穿了他的身份與計劃,這才出言譏嘲喝罵於他。
然而呼延極轉念一想,又從謝非言的神態中察出些許端倪,發覺事情並非這樣簡單。
「你——你竟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呼延極難以置信,在這一刻於腦海中浮出了無數的念頭:寧斐竟知道了他的身份?寧斐如何得知?寧斐如何做想?寧斐是否在暗地裡謀劃什麼陰謀?寧斐為什麼沒有向道盟告發?寧斐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呼延極腦中一片混亂。
而在他的面前,謝非言攏著袖子,淡淡道:「十二年前發生過什麼事,想來呼延少爺還記得吧?」
十二年前,寧斐將前任鎮海衛指揮使一刀梟首,而後將其取而代之。
但是——
在這件事發生之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發生了。
「海獸襲城。」謝非言平淡說著,「數不盡的海獸,從海中湧出,向廣陵城發動了悍不畏死的襲擊……這樣的事,幾乎每十餘年就會發生一次,所以那一次,並沒有任何人為此感到驚訝。陸鐸公沒有,鎮海衛指揮使沒有,我也沒有。」
「時勢造英雄。想要更快地成為英雄,要麼抓準時機,要麼創造時機,而恰好,這海獸襲城正是一個絕佳的時機!」
於是,謝非言毫不留情地坑殺了前任鎮海衛指揮使,將這老兒的腦袋作為自己的晉身之資。
「我用上一任指揮使的腦袋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