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這樣狂笑不羈的人物,人來人往的鬧市中竟無一人向他看過去,就好像這老道士全然不存在於眾人眼中。
「說得好!小子,說得好!」老道士旁若無人,站在街上撫掌大笑,「像陸鐸公,呸,像老泥鰍這般的畜生,如果也能稱得上陸地神仙,那靜海幽地的那群狂徒便是天兵天將了,哈哈哈!好好好,妙妙妙,我老道士可是許多年沒聽過這般有意思的話了!」
宋小四看著老道士,背後冷汗重重,感到事情變得越來越難以控制起來:明明他只是來警告謝小一,讓謝小一趁著東方高我還未注意到他時趕緊離開天乙城的,明明他心中只打算說出真相就離去的……但偏偏最後卻叫他聽到了這麼多狂妄的話,見到了這樣奇怪的人。
明明身在鬧市、站在千百人面前,卻無人能瞧見他聽見他,這是什麼樣的神通?
明明知曉陸鐸公的威能,卻還敢叫陸鐸公老神仙為老泥鰍的,會是什麼樣的人?
宋小四甚至不敢細想。
他不過是一個紈絝子弟,雖然義氣上頭時,他可以頂著陸鐸公的威勢和宋老爺子的威嚴做出通風報信之事,但歸根結底,他依然只是個立不起來的公子哥罷了。
宋小四面色發白,嘴唇顫抖,一副快要厥過去的沒用樣子。
謝非言也不為難他,將他推開,便自個站在窗前,打量樓下那老道士。
只見這老道士咋一看去,只給人兩個印象,一是窮,二是邋遢。他穿著一雙露腳趾的草鞋,提著一根能當掃帚用的拂塵,身上的道袍補丁摞補丁,頭髮亂糟糟得像雞窩。與其說他是老道士,倒不如說他是看起來像道士的老乞丐!
這樣的人,如果放在平日,謝非言宋小四這樣的紈絝哪怕是路過都不會多看一眼,但偏偏在當下,在這個特殊的時候特殊的場景中,這老道士以這樣神秘莫測的形象出現在眾人面前,於是他的身份也就被無限拔高了
謝非言看著他,一時間並未猜出這老道士的身份。
但這無關緊要,因為他胸中點燃的暴戾乖張,讓他再不關心這樣的事。
謝非言似笑非笑,道:「聽起來老道長似是也很看不慣那所謂的陸鐸公?」
謝非言揚聲說著,聲音清朗,身姿挺拔。但偏偏樓下眾人除了老道士外,無人聽見他,無人看見他。就像是有個看不到的屏障,將老道士與謝非言所在的房間籠罩在內。
老道士嘿嘿一笑,道:「沒錯,我的確討厭那老泥鰍,但小子你也莫要指望我能去對付那老東西!陸鐸那老傢伙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巧了不是,道長我也不是什麼好人!」這老道士捻著鬍子,竟還頗有點得意洋洋的意思,「你小子若想要以此激我去對付那老泥鰍,道行還淺了點!」
謝非言笑了一聲,話題一轉:「既然如此,小子就多嘴問一句,卻不知老道長是修的長生,還是修的快活?」
老道士搖頭晃腦:「當然是修的快活!所謂的長生,不過是活成個烏龜老王八而已,有什麼意思?」
「既然如此,那老道長覺得萬萬人的敬仰可足夠快活?」
老道士眼珠一轉:「還行。」
「老道長覺得眾人拜服、視你為救苦救難的活菩薩,這可快活?」
老道士眉頭挑了起來:「尚可。」
「那老道長覺得,將萬萬人從你討厭的老東西手中解救出來,看他們拜服在你腳下,對你感激涕零,一邊讚嘆你的偉力,一邊痛斥你討厭的人……這可足夠快活?」
老道士終於哈哈大笑:「我只以為你小子怨恨那老泥鰍縱狗傷人,想要害那老泥鰍的性命,卻沒想你心中竟打著將那老泥鰍勢力連根拔起的念頭?小子,你可知道廣陵王陸鐸公為何被稱為水上龍王,陸地神仙?他的廣陵城,治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