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覺得什麼都不怕了,胸中彷彿生出無限勇氣,不管有多痛、多難,想必也能安然度過。
當下忍住淚意,又勸了幾句,但周景宵說什麼也不肯走,還是明珠笑道:
王爺這卻是不懂女兒家的心思,王妃只想把最美的一面給王爺看,生產時形容狼狽,自然不肯讓王爺瞧見的。
周景宵聽了,這才遲疑道:果然如此?
玉姝心中雖知並非如此,卻忙道:正是,你快別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倒更覺浮躁了。
既有這話,周景宵也只得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臨出門前,又揪著穩婆百般囑咐,直嚇得那兩個婆子兩股戰戰,都快哭了出來。
眾人一徑忍笑,不一時,又聽說秦家、大長公主府、魏國公府連宮中都被驚動了,紛紛打發人來探問,玉姝嗔道:
離正經發動的時候還早著呢,偏他嚷嚷得人盡皆知,若教人知道,倒要笑話我了。
明珠笑道:王爺也是關心則亂,好妹妹,如今且別把力氣都用盡了,還是先歇一會子為是。
那兩個穩婆也都點頭稱是,玉姝雖覺心裡突突直跳,也還是在眾人的服侍下在榻上歪著,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明珠說著閒話,間或打個盹兒。
因裡頭傳出訊息,說王妃如今在歇息,外間眾人也都大氣也不敢出,周景宵便在門外來回踱著步,時不時隔著門扇朝屋內張望,正覺四周靜得教人心浮氣躁,忽聽人來回:
程老爺來了!
原來程海如今已調任工部尚書,年前剛剛入京,聖上御賜的宅邸就在攝政王府附近,只隔著一條街。
因兩家經常走動,程海自然也知道女兒的預產期就在這幾日,今晚臨睡前原就懸著心,一聽說攝政王府有了動靜,便知道玉姝恐怕是發動了,忙忙地穿衣起身。
此時周景宵聽聞,忙道:快請!
欲往前頭去迎岳父,卻又生恐愛妻聽不到自己的腳步聲擔心,正在兩難間,程海已急匆匆地坐著轎子過來了,額上也是一片熱汗,一見了他,翁婿倆不及見禮,程海便忙道:
玉兒如今可還好?太醫是怎麼說的?
周景宵雖然一副恨不得立時衝進去的架勢,在岳丈大人面前,倒又恢復了幾分鎮定,當下將太醫和穩婆的話都說了,翁婿倆不過寒暄幾句,卻都是神色惴惴,一面數著西洋自鳴鐘裡的格子,一面看著窗外天色,只覺分外難熬。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開始傳來玉姝的痛呼聲,忽高忽低,時大時小,每叫一聲,周景宵的臉色就難看一分。捧著熱水巾帕參湯等物的丫頭婆子絡繹不絕,他眼看著眾人進去,隨即又端著一盆盆的血水走出來。
恍惚中,他竟有一種頭暈目眩之感,無數次都想衝進去對玉姝道,這個孩子我們不生了,他寧願從此絕後,也不想她再受這般苦楚!
忽然,似乎有人一直在叫他,有人在搖著他的肩膀,周景宵猛然驚覺,這才發現程海站在他面前,滿臉的擔憂,道:賢婿,你的手
他一低頭,只見掌心滿是血痕,原來方才他急慟之下手握成拳,指甲都陷進了皮肉裡,竟全然不自知。
周景宵長長吐出一口氣,正欲開口,忽見有人一把推開門,喜道:
生了!生了!是個哥兒!
周程二人頓時大喜過望,果聽房內傳來嬰兒響亮的啼哭,周景宵忙欲衝進去,忽然,房中又有人驚呼:
還還有一個!王妃懷的是雙胎!
這一晚秦母等人因得了攝政王府的訊息,都不曾睡好。
秦母原欲親往王府陪護的,還是眾人忙都勸住道:老祖宗且安坐,如今那裡正亂著,老祖宗若過去了,豈不教王妃還要跟著懸心?
老祖宗放寬心,那府裡都是積年的老嬤嬤,且又有姑老爺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