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次日起,賈珠便接到不少拜貼,有同年的,有世交的,賈珠一一擇揀著拜訪,自己也下貼相邀,不能盡數。
‐‐‐‐‐‐‐‐‐‐‐‐‐‐‐‐‐‐‐‐‐‐‐‐‐‐‐‐‐‐‐‐
賈政見長子有了出自息,眾人都誇他教子有方,與王夫人說了一回,把賈環也往家學裡送去。王夫人無可不可,對於賈環呢,她不故意虐待,但也絕稱不上體貼入微,總之就是做冷處理,也省得趙姨娘歪纏。既然賈政說了,她便著人備下與賈寶玉一樣的束脩使人送去,禮數上是一點兒也不去錯的。
只在誰跟著賈環出去讀書的事情上,王夫人又膈應了一下。原來趙姨娘是賈府的家生子,爹孃兄弟都在府裡,見賈環要出去,便想為自己兄弟求個體面差使,也好讓賈環有個心腹,也是防止賈環身邊有她不瞭解的人,同時賈環有個什麼事情她也能早知道些。王夫人見趙姨娘又巴巴地上前說事兒,指不定背後已與賈政下了什麼舌頭,索性由著她去了,橫豎翻不了天去。
於是賈環就帶著舅舅當奴才使,配上幾個其他的小廝,搖搖晃晃地騎馬去了家學。因賈政前些日子管得狠,他雖然不定性,倒也著實唸了一點基礎科目,代儒一考,也勉強達標了,當下便留在家學裡開始背書習字。
代儒見賈環來了,便把他安排跟賈寶玉並排坐了。賈環因賈政管得嚴、於面子上的禮儀很重視,且有嫡庶之別,對賈寶玉倒是畏懼得很,賈寶玉見他寫了個錯別字,伸手給他指了出來,賈環嘴唇都要打哆嗦,弄得賈寶玉大為掃興,只得由他去了。到了下午,賈寶玉是回府吃飯的,賈環還要再上半天的自習,對於賈環來說這樣反倒輕鬆些。只有一件事情不如意‐‐賈政在衙門裡得了同僚之賀,飄飄然一番之後回來便要查剩下的兩個兒子的功課,把賈寶玉與賈環弄得苦不堪言。
日子如此過,轉眼到了殿試的日子,賈珠穿上半新的衣服,一應服飾用具都既不顯張揚又透著底氣。細想一下李守中所囑之面聖事宜,在家人期盼的目光下考這一場定論之試了。
這一回因無論如何都會有功名,賈府倒不是很急了,只是不停地在猜究竟會中第幾名。等賈珠考完回來了,他自己倒有了點底氣,因覺得周圍的人也不見得就比自己出挑了多少:&ldo;還見著有頭髮鬍子都發白了的呢,也有相貌不雅的,今上重教化,親自到場,直坐到考完才離座的,我偷看了一眼,聖上似對貌寢者皺眉了呢。聖上倒沒對我皺眉,我背上都出冷汗了,只覺得自己面上還撐得住。&rdo;
果然,最後賈珠中
了二甲最後一名,賜進士出身。賈府又是一陣歡慶,先頭準備好的請親朋吃酒的貼子終於可以全發出去了,賈珠很忙亂,除了家宴,須得與同年相慶,又得拜訪座師,還要準備考試。是的,考試,殿試過關了之後還有一輪考,中的先入翰林做庶吉士,只有入過翰林的,方有資格入閣為相‐‐這是傳統。也有不用考試就入翰林的,這是頭甲的特權了。
賈珠一路考來意氣風發,正準備在展拳腳,不料遇到了一件只要活著就躲不開的悲催事兒。
要知道只要有考試有淘汰,就有落榜的。這落榜的人裡有服氣的也有不服氣的,大家都是讀書人,有性子寬和的也有性子偏激的,所謂書生意氣偏好認個死理。你不能指望所有落榜者都很認命,老老實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