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王倫喚階下眾小頭目聲喏已畢,一壁廂動起山寨中鼓樂。先叫小頭目去山下管待來的從人,關下另有客館安歇。詩曰:入夥分明是一群,相留意氣便須親。如何待彼為賓客,只恐身難作主人。
且說山寨里宰了兩頭黃牛,十個羊,五個豬,大吹大擂筵席。眾頭領飲酒中間,晁蓋把胸中之事,從頭至尾,都告訴王倫等眾位。王倫聽罷,駭然了半晌,心內躊躇,做聲不得,自己沉吟,虛應答筵宴。三娘等人看在眼裡,都是暗自冷笑。至晚席散,眾頭領送晁蓋等眾人關下客館內安歇,自有來的人伏侍。
晁蓋心中歡喜,對三娘、吳用等人說道:“我們造下這等迷天大罪,那裡去安身?不是這王頭領如此錯愛,我等皆已失所,此恩不可忘報!”三娘、吳用、公孫勝只是冷笑。
晁蓋道:“三位何故只是冷笑?有事儘管分說。”吳用道:“兄長性直,你道王倫肯收留我們?兄長不看他的心,只觀他的顏色動靜規模。”晁蓋道:“觀他顏色怎地?”
三娘接過話道:“我那師兄在此,王倫卻吩咐不許師兄來迎我等,便是防了一遭。親自出迎,其餘頭領卻在寨內等候,便是防了兩回。言語間雖然客氣,但也只是客氣而已,並非真心接納。”
吳用也道:“扈官人所言有理,兄長不見他早間席上與兄長說話,倒似有交情;次後因兄長說出殺了許多官兵捕盜巡檢,捉了何濤,扈官人如此智計,公孫先生如此手段,阮氏三雄如此豪傑,他便有些顏色變了。雖是口中應答,動靜規模,心裡好生不然。若是他有心收留我們,只就早上便議定了座位。杜遷、宋萬,這兩個自是粗鹵的人,待客之事,如何省得?還有扈官人師兄,林沖那人,原是京師禁軍教頭,大郡的人,諸事曉得,今不得已,坐了第四位。早間見林沖那樣,定是不忿王倫不許他出迎扈官人,還左右讓杜遷、宋萬兩個看顧住,便是十分的提防。再看看王倫答應兄長模樣,林教頭更是不平之氣,頻頻把眼瞅這王倫,心內自已躊躇。我看這人,倒有顧盼之心,只是不得已。扈官人,未知可能說動林教頭相幫?”三娘微微一笑道:“早晚必來尋我說話,那時便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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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圓八章群雄定計奪水泊 同門夜話訴衷腸
果然過不多時,只二更天時,有人報道:“林教頭相訪。”吳用便對晁蓋道:“果然如扈官人所言,教頭來了。”三娘微微一笑,第一個起身去迎,七個人慌忙起來迎接,邀請林沖入到客館裡面。
吳用向前稱謝道:“夜來重蒙恩賜,拜擾不當。”林沖道:“小可有失恭敬。雖有奉承之心,奈緣不在其位,望乞恕罪。”吳學究道:“我等雖是不才,非為草木,豈不見頭領錯愛之心,顧盼之意,感恩不淺。”三娘自在一旁並不言語,只是看著林沖發笑。
晁蓋再三謙讓林沖上坐,林沖那裡肯,推晁蓋上首坐了,林沖便在下首坐定。三娘、吳用等六人一帶坐下。晁蓋道:“久聞教頭大名,不想今日得會。”林沖道:“小人舊在東京時,與朋友有禮節,不曾有誤。雖然今日能夠得見尊顏,不得遂平生之願,特地徑來陪話。更感諸位對我這師弟多加拂照,就此拜謝。”
晁蓋等尚未答話,三娘卻忍不住道:“是相互拂照。”林沖瞪她一眼慍道:“少時再與你算賬!”晁蓋勸道:“深感教頭厚意,扈官人所言非虛,若無扈官人時,我等也不能到此。”
兩個又謙遜幾句後,吳用便動問道:“小生舊日久聞頭領在東京時,十分豪傑,不知緣何與高俅不睦,致被陷害。後聞在滄州,亦被火燒了大軍草料場,又是他的計策陷害。向後不知誰薦頭領上山?”林沖道:“若說高俅這賊陷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