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二十餘里,楊志走得辛苦時,到一酒店門前。楊志道:“若不得些酒吃,怎地打熬得過?”便入那酒店去,向這桑木桌凳座頭上坐了,身邊倚了朴刀。只見灶邊一個婦人問道:“客官莫不要打火?”楊志道:“先取兩角酒來吃,借些米來做飯,有肉安排些個,少停一發算錢還你。”只見那婦人先叫一個後生來面前篩酒,一面做飯,一邊炒肉,都把來楊志吃了。
楊志正吃間,只見進來一位俊俏小官人,穿得富貴,進門便道:“打兩角酒,切三斤肉來吃。”這人正是扈三娘,那婦人與後生見她富貴,連忙置辦了來,三娘自斟自飲吃起酒肉來。
楊志見她富貴,自慚形穢起來,也不看她,只顧自己吃喝,少時吃完起身,綽了朴刀,便出店門。那婦人道:“你的酒肉飯錢都不曾有!”楊志道:“待俺回來還你,權賒咱一賒。”說了便要走。
那篩酒的後生正要趕將出來時,卻聽扈三娘道:“店家稍慢,這位好漢的酒錢,我這邊一併算了。”說罷將些散碎銀子放在桌上,那婦人連忙道謝收了。
楊志這時方才回頭又看了三娘一眼,略略拱手道:“多謝一飯之恩,可留個姓名,他日必報恩德。”三娘道:“在下薊州一丈青扈嵐,好漢可坐下再吃杯酒。”
楊志聽了,大吃一驚,連忙道:“原來是西軍義士一丈青,真是久聞大名。在下姓楊名志,綽號青面獸的便是。”三娘喜道:“原來是楊制使,聞名不如見面,快請來坐下敘話。”當下楊志重回店裡,與三娘見了禮後,便落座下來,三娘又喚那婦人再打酒切肉來款待楊志。
少時酒肉到來時,卻是店內另外一位漢子端來,那漢子將酒肉排鋪下後,看著三娘問道:“敢問官人可是薊州一丈青扈嵐?”三娘也早已知道這漢子是誰,但卻還是笑著說道:“正是。”
那漢子道:“若是扈官人時,可知道這趟步法?”當下那漢子便在店裡騰挪轉折走了一套步法來看,三娘只看了幾步便笑道:“這套玉環步卻被你走成了亂環步,只得個其形。你可是林師兄門下之人?”
那漢子聽了大喜,便拜道:“真是扈師叔。”三娘便扶這人起來,笑道:“叫師叔可叫老了,喚聲扈官人便可,小哥高姓大名?”這漢道:“小人原是開封府人氏,乃是八十萬禁軍都教頭林沖的徒弟,姓曹,名正,祖代屠戶出身。小人殺的好牲口,挑筋剮骨,開剝推肉,只此被人喚做操刀鬼。為因本處一個財主,將五千貫錢,教小人來此山東做客,不想折了本,回鄉不得,在此入贅在這個莊農人家。卻才灶邊婦人,便是小人的渾家。這個後生便是小人的妻舅。卻才小人在店內聽官人與這位好漢通姓名時,方才知道是扈師叔來了,只出來相見。但望師叔模樣俊俏,是以才使了一趟步法看,權作相認。”
三娘笑道:“原來你便是曹正,早聽林師兄說起過。”楊志驚道:“扈官人還是林教頭師弟?”三娘頷首道:“正是。”楊志道:“可惜了林教師這位好漢,被高太尉陷害,落草去了,如今現在梁山泊。”三娘道:“此事我知曉,早晚去尋訪師兄。”跟著對曹正道:“師侄且過來見過楊制使,便是江湖上聞名的青面獸。”
曹正上前拜了,大喜道:“小人今早便聞的屋頭喜鵲叫喚,原來是扈師叔與楊制使到來,真個兒是大喜之事,且請扈師叔與楊制使一同吃酒。”
當下曹正叫老婆和妻舅都來拜了扈三娘與楊志,一面再置酒食相待。飲酒中間,曹正動問道:“扈師叔緣何到此?”三娘道:“便是欲往梁山探訪你師傅。”
三娘又看了楊志道:“卻不知制使緣何到此?”楊志把做制使失陷花石綱,並如今又失陷了梁中書的生辰綱一事,從頭備細告訴了。曹正道:“既然如此,制使且在小人家裡住幾時,再有商議。”楊志道:“如此卻是深感你的厚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