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延平帝頭也不抬的問道。
「昨夜秘武衛鎮北司提督呂華闖進鎮撫司詔獄將汪中直救走了!」南盛一邊小心的觀察著延平帝的臉色,一邊說道。
延平帝猛地抬起頭來,「你說什麼?」
「呂華將汪中直救走了!」南盛連忙低下頭,說道。
馬榮當了替罪羊,汪中直被救走了,還是鎮北司提督呂華救走的!
延平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中的怒火宛如火山爆發般再也壓制不住。
「好,好的很!!」
這段時間延平帝過得十分憋屈。
民間到處都是『新皇無德,禍亂蒼生』的傳言,朝堂上諸多官員上奏,就差沒有指著他的鼻子罵他。
而易立身的死更是給了他沉重的一擊,讓他有怒火都發不出來,反而還要平心靜氣的安撫那些監生和儒士,為此他不得不將馬榮推出去。
這一件件,一樁樁,讓他的心態都失衡了。
「人呢?」他語氣冰冷的問道。
「已經逃出京城了,老奴已經派人去抓捕了。」南盛低頭說道。
延平帝聞言,還是強壓住了心中的怒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讓他有些疲於應付。
而事情的發展又總會出乎他的預料,本來他還以為自己已經能夠掌控朝堂了,可事實告訴他,他想的太簡單了。
他不但沒有徹底掌控朝堂,反而朝堂正在一步步脫離他的掌控。
壓下怒火之後,湧上來的是沉重的疲憊感。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楊正山遠在遼東都能看出這其中有些古怪。
延平帝身在局中卻被諸多變化擾亂了思緒,此時他根本沒有察覺問題出在哪裡。
南盛畢恭畢敬的站在他面前,低頭順眉,不敢言語。
御書房中,其他的太監也屏氣凝神,生怕在這個時候引起延平帝的注意。
一時間,整個御書房中寂靜的落針可聞。
良久,延平帝才再次開口說道:「南盛,暫時由你來總督秘武衛。」
「老奴遵旨!」南盛跪地磕頭。
延平帝有些煩躁的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而等南盛退下之後,延平帝也沒有心思再處理朝政,他起身走出了太極殿,去了內廷東側的奉先殿。
奉先殿乃是是皇室供奉祖先的禮制性宮殿。
延平帝來到奉先殿之後,便坐在祖先靈位前,望著承平帝的靈位發呆。
他一直覺得自己能做好皇帝,可是現在他有些懷疑了。
懷疑自己的能力,懷疑自己的心性,懷疑自己能不能做一個明君,能不能中興大榮。
望著承平帝的靈位,回憶著承平帝處理朝政時的從容。
他突然發現自己比父皇差太多了。
可是他不知道到底差在哪?
他就這樣在奉先殿後殿坐了一個時辰,直到殿內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
「陛下,今日沒有朝政處理嗎?」
不知何時,延平帝旁邊出現了一個身穿青袍的老者。
延平帝抬眼看了一眼老者,無奈的笑了笑,「皇叔祖,朕是不是很無能?」
「嗯,是有點!」老者捋著鬍鬚,淡淡的說道。
延平帝一陣無言。
叔祖啊!
咱就不能說點好聽的,也讓朕這心裡舒服一些。
「皇叔祖有沒有可教朕的?」
老者依然語氣淡淡,「老夫又沒有做過皇帝,能教你什麼?而且該教的你父皇都教給你了!」
「教了嗎?」延平帝疑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