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將蕭逸海暴打了一頓的訊息,當時便驚得沒合上嘴。
王氏正不急不慢地喂她吃著細碎的玉米羹,聽了這訊息只是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咱們杜家的姑娘嫁到蕭家才多少年?這二十出頭便去了,依我說,沒打殘他一條腿這還是看在當初老侯爺與咱們家的交情上。”
蕭懷素嚥下了口唾沫,又默默地含了口玉米羹在嘴裡咀嚼,卻覺出了股澀澀的味來。
人死如燈滅,再追悔莫及,再傷心難過又有何用?
若當初杜家人真能擦亮眼睛好好地為杜伯姝選個夫婿,又何至於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蕭逸海被打得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嘴角開裂,卻還要一瘸一拐地恭敬地帶著杜老太爺往蕭懷素的房中來。
這是蕭懷素穿越後第一次見到自己這所謂的父親,不過那樣子確實讓人印象深刻,只怕會成為她好些日子的惡夢,還不如不見。
黑壓壓的一隊人馬壓後,蕭懷素眼尖地瞄到了蕭老夫人與高邑縣主。
只是蕭老夫人一臉忿忿的樣子,看向杜家人的目光與其說是在看親家,不如說是在看仇人。
高邑縣主雖然眸中有火,但到底是在人前,言行上還是多有顧忌,面上雖然有著對蕭逸海隱隱的關切,卻並沒有表現得太過露骨。
對於這一點蕭夫人就要做得到位些,不管心裡如何,面上依然是客氣周到,到了房中便挑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優雅地站定了。
“懷素!”
杜老太爺眸中浸淚,看到外孫女就像看到了從前還呆在自己身邊的小女兒一般,稚語溫情,承歡膝下,可這一切卻再也回不到從前。
杜家兩位舅舅也是一臉悲切,就算蕭懷素從前一直抱著置身事外的態度,此刻也不免有些動容,在王氏的引導下一一喚了過去。
她稚嫩的嗓音微含哽咽,引得眾人又是一番淚泣。
“好孩子,真是苦了你!”
杜老太爺一手從眼皮上抹了過去,勉強扯了扯唇角,給了蕭懷素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兩位舅舅也好不了多少。
杜老夫人見這情景便起身送客,“眼下他們父子幾個也才趕到,且容他們休息一番整理儀容,有什麼事稍晚些時候咱們再說。”這番話是對著主事的蕭夫人所說,連眼風都沒給蕭老夫人,倒是讓她心裡好一通氣悶。
蕭夫人還能說什麼呢,只能陪著笑又安慰了一番,這才與蕭家人一同退了出去。
王氏又讓夏荷出門去看了看,確定蕭家人都走遠了,這才讓兩個丫環守在屋外,全家人窩在一起商量起了正事。
☆、第【5】章 各異
蕭家人一路回到了蕭老夫人的西院,蕭夫人遣退了所有服侍的丫環,剛一轉過身便聽得屋裡“嘭”的一聲碎響,轉過櫻草色楠木五彩琉璃屏風一看,頓時心疼的嘴角都有些抽了。
地上碎裂的正是越窯雙面花鳥粉彩壺,一套的茶具少了壺,這不就是全毀了嗎?
蕭家雖說頂著長興侯的爵位,但這一世可就到頭了,蕭逸濤與蕭逸海也沒能領個正經差使,就靠朝廷那點祿米,說實在的也只能維持表面的風光,實際上內裡早已是個空殼子。
可嘆蕭老夫人一把年紀了竟然還不知事,蕭夫人心裡嘔得都快要吐血了,只得絞緊了帕子一言不發。
“可恨,真是太可恨了!”
蕭老夫人猶自不解恨,一手猛拍著身旁擱在羅漢床上的小方几,“他們憑什麼這般橫?上來二話沒說就將老三給打了,當咱們蕭家沒人了不成?”
蕭逸海坐在一旁垂頭喪氣,並沒有將這話頭給接下去。
高邑縣主看了他一眼,這才轉頭溫聲勸道:“老夫人快歇歇火氣,橫豎也就還有兩天,送走了這幫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