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整個人忽然被用力一推,按在了門上,曹操就在他面前,一手按住他肩頭,一手撐在他身側,傾斜著的身體將他完完全全壓制住,冷峻的氣息撲面而來,令人瑟縮。
那一瞬間他產生了曹操要掐住他的脖子的錯覺。曹操和他越貼越近,早就超越了警戒距離……警,警戒距離是多遠來著?
“丞相……”思維斷線,心跳如鼓,緊張得全身都繃緊了,伸手想推曹操離遠些,卻終究不敢。手擦著衣服停頓了一下,又縮回來。
荀攸咬著牙想,如果……曹操盛怒之下把他叉出去拖死,他是不是將有幸成為曹營死得最冤的謀士,比劉馥排名還要靠前?
他果然要修煉成槽神了,這當口還不忘了吐槽。
正在惴惴不安,忽然覺得一股力道拂過了自己的臉頰,輕柔得好像是假象,順著指風離開的方向看去,只見那手指滑到肩頭,挑起一縷髮絲,緩慢地抿到肩後。
荀攸眨了眨眼,曹操眸裡的怒火不知何時消退,被一種難以言明的東西所取代。無奈,猶豫,困惑,種種與曹操最不協調的情感,籠罩了那一雙深黑的眼。
“公達……”曹操退後,轉身,冷聲道:“退下吧,我想荀軍師需要反思一下自己的作為。”
荀攸聽著門“砰”地在身後關上,又是一哆嗦。
我的娘,好嚇人……
曹操生氣起來真的好嚇人……
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覺得自己的衣服可以擰出水了。
不過,反思?……他都不知道應該反思什麼啊喂!
好吧,反思……
荀攸反思的方式是派李銀把嬋娟找來了。想知道曹操那哪根筋不對,最好的方法就是問當事人。
可嬋娟的回答也挑不出什麼錯處來。人家說了,曹丞相一看見她,就沉了臉,問她是誰帶進來的,聽說是荀軍師,臉色更壞了,揮手就讓她退下,她就只好退下了。
“先生,我連話都沒說上幾句,哪裡能惹到曹丞相啊。”嬋娟委屈地說道。
你委屈,我還委屈呢。這都什麼事啊……莫非曹丞相命中註定非得和那個鄒氏對上眼?您就這麼急著把兒子送給閻王爺?
荀攸鬱悶得簡直想摔杯子。
……哎,不對啊,我還有正經事沒說呢。荀攸忽然想起來,他應該提醒曹操,提防張繡異動的……本來都想好怎麼說了,被曹操的一番雷霆震怒,搞得忘記了……
安慰了嬋娟幾句話,派人把她送走。荀攸想要返身回去找曹操,終究又停下了腳步。曹操正在氣頭上,剛才對他說的話也隱含了讓他滾在一邊不要出現的意思,現在他又回去求見,豈不是和曹操對著幹,有理也會變成沒理。
但是張繡的事容不得拖延,如果張繡真的有意反叛,也就在這一兩天了。荀攸不敢將所有賭注都放在明天和賈詡的比試上。萬一明天他輸了呢?萬一他贏了但賈詡耍賴呢?
……好吧,賈詡不像是個會耍賴的。
但還是做兩手準備吧。
荀攸站在岔路口猶豫了半天,向右一拐,去找張遼。
大半夜的不睡覺,還折騰得別人也跟著不睡覺,真是罪惡啊,見張遼沒穿鎧甲,便裝出來迎接他,料來是剛從睡夢中被人叫醒,荀攸暗暗地那樣想。
想早說完早讓人家睏覺,荀攸屋也不進了,直奔主題:“將軍手下有多少兵卒可用?”
“六千。”張遼眼神警惕:問這個做什麼?
你放心,我不是想幹壞事。荀攸囧,解釋道:“煩勞將軍多多注意張繡軍,如見他們調集兵馬,立刻戒備,並及時報給丞相。”
這不是多麼困難的差事,張遼當即應下了。
“張將軍!〃荀攸強調道,“請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