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大的人了,還要他這五、六十歲的父親為她操心。
“爸?”她眼眶泛紅,微抽了抽發酸的鼻子。
小苗子是她的乳名,意思是苗家的種,一株剛長了嫩芽的小苗。
她想起小時候父親最寵她,老扛著她坐在肩卜一滿花田的走,把好吃、好玩的全留給她,沒有哥哥的分--
小苗子,這是爸爸種的香檳玫瑰,等你長大結婚的那一天,爸爸要把所有的花剪下來鋪在你走過的路上,讓你風風光光出嫁,當一回讓人羨慕的花仙子。
小苗子,你看見了沒,這一片土地都是我們家的,你以後不用怕沒飯吃,爸爸會養你一輩子,就算滿身泥土弄得髒兮兮,爸爸也會努力種花,讓小苗子天天有糖吃。
小苗子,你要記住,有土地才有希望,你哥哥很聰明,很會念書,他長大要到國外賺錢,爸爸沒什麼可以給你,就把我驕傲了一輩子的土地留給我最驕傲的女兒,你比我有出息。
小苗子,打得好,張家那個胖小子敢扯你的辮子就揍死他,爸爸給你靠,真死了爸爸替你給張家賠命!
小苗子,快來看呀!爸爸的花結花苞了,等把它們賣了就能給你買全鎮最漂亮的腳踏車……
“進來。”
苗大勇對著門外的女兒一喚,也拉回了她的思緒。
“爸?”
她環視四周,發現這裡是苗家家祠。
苗家幾房男丁分居在村子的東邊,因為人口外流嚴重,各房的子孫大多出外打拚,很少留在老家,祖先的宗祠由這一代的二房祭拜,苗大勇一走出家門不到百步就到嘲風獸棲簷的祠堂口。
“點三炷香,向祖先磕頭。”他指著香案,要她自己點香,向神明為主桌,祖宗牌位為側的神明桌祭拜。
雖然不知父親的用意為何,難得聽話一次的苗秀芝乖順的抽出三炷香,以火點燃,慎重的三叩首。
但是當她想起身時,父親長滿粗繭的大掌卻按住她肩頭不讓她站起,雙膝落地跪著,他兩眼直視他阿爸--苗秀芝祖父的牌位。
“阿爸,恁查某孫有身啦!自細漢你最疼她,你兜要保庇她生一個柑仔孫,夥咱叨多一個子孫……”
苗大勇唸唸有詞的對著已故的先人叨唸,老人家沒讀書,不識字,所以他用當地人常用的閩南語言說,每一句都輕得像羽毛撓過一般,卻重重落在詫異不已又動容的苗秀芝心中。
他的話裡沒有一句責備,也沒有半絲怪罪,只有為人父親對女兒的心疼和不捨,不顧尊嚴的拉下老臉,求苗家列祖列宗保佑女兒懷孕順利,妥妥當當的生下孩子,不會受太多苦。
“跟阿公說你回來了,還帶寶貝金孫來看他。”阿爸生前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抱到心肝孫女的小孩。
苗秀芝又磕了個頭,眼中閃著淚光,哽咽說:“阿公,我回來看你了,還多帶了一顆球回來……”
“什麼一顆球,會不會說話,我怎麼會生你這個嘴巴梗剌的女兒。”苗大勇往她腦殼一敲。
“噢!爸,會痛耶,人家老一輩的說孕婦不能亂拍頭和肩膀,不然對孩子不好,小心你孫子以後不叫你外公。”還真打,真當她是銅皮鐵骨打不痛呀?
“痛什麼痛,我說一句你頂十句,從小就是個不聽話的,老跟我唱反調,叫你留在鄉下種花非要去給人家帶小孩,一個月也沒賺多少卻要受孩子氣,看人臉色。”
“我一個月薪水有十萬。”她指的是特殊案例,專門照顧頑劣、難管教的小孩。她領了四個月保母費,但最後那個月沒等僱主回來她就走了,第五個月則向李文雅請款,好友便假公濟私偷偷請會計部放款,再把請款單放在大老闆桌上。
扣除一些零零碎碎的開銷,她手邊還有三十幾萬,足以應付生產前後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