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前輩第二次回仙山,身上像個刺蝟一般扎滿了箭,從前胸穿破身體,幾乎不成人形,師兄弟被前輩的模樣駭到,紛紛逃避,最後還是臣幫前輩將箭一根根、生生拔下來的。”
“拔箭之痛,前輩經歷了不知多少次,每拔一根,都帶出血肉——”
陸寂眼前浮現殷釗的死狀,他崩潰制止,聲音抖著從唇縫中擠出:“別、別說了……”
那顆謝微星好不容易修補起來的心,又在宋九枝的攻擊下瞬間瓦解塌陷。
宋九枝恍若未聞:“故而前輩這次回去,要先將病養好,才有力氣考慮後頭的事。”
陸寂微弓著上身,胸口處彷彿裂開了一道口子,冷風呼嘯著灌進血肉之軀,沿著經脈遊走於四肢。
他感覺有人伸手握住他的心臟,用力地向下墜,向下墜,直至將他拖入冰涼刺骨的深潭。
宋九枝靜靜等著,無聲嘲笑。
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離開,被心愛之人再一次丟棄,還有什麼手段比這個更殘酷嗎?
當然有了,就是讓他知道,他愛的人,正在痛苦中掙扎,而他卻無可奈何,無法替愛人分擔,無法救愛人於水火,就連一句安慰都做不到。多殘酷啊。
“前輩是真心對待王爺的,不然也不會瞞著王爺,只可惜……”
他適當留白,給陸寂自我想象的空間。
“若無其他事,臣先回了,王爺可要記得,守口如瓶啊。”
陸寂不知道宋九枝何時走的,他站在一片白茫茫中,看不見聽不見,身體如一塊朽久的斷木,在死海中浮沉。
待五感恢復,他好似已經死過一遍,魂魄從頭頂逃出,他看見俯在地上吐血的蕭遠橋,看見咬緊牙關等待拔箭的殷釗,看見因病痛昏迷不醒的謝燦……謝微星到底瞞了他多少?
謝微星總說不疼,同三天三夜的蝕痛和幾百次的拔箭之痛比起來,自然算不得什麼。
陸寂邁著沉甸甸的步子,野鬼遊行般走到院子裡,從青成手中搶過火把,繼續點香燭。
這邊宋九枝回了勤文殿,一臉殷勤地湊到陸憑桌前,“臣給陛下帶了一樣好玩意兒。”
說完,不等陸憑問,他將背在身後的手拿到前頭來。
陸憑條件反射往後躲了下,驚慌地盯著宋九枝的手。
手裡握的不是刀子,而是一對通體瑩潤的羊脂玉鐲。
宋九枝眼神暗了暗,“陛下為何要怕臣呢?明明是臣幫陛下殺了那個壞人啊。”
自豆喜死後,陸憑便對宋九枝生了懼怕之心,可偏偏這人是皇叔送到自己身邊的,他無力拒絕,只能接受。
但他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下意識逃避對視的雙眼,躲去離宋九枝最遠的地方,一看見宋九枝的雙手,便會想起自己的手上也曾沾滿鮮血。
“陛下莫怕。”宋九枝露出一個柔和的笑,他不由得陸憑拒絕,握住後者的手,拉到自己眼前。
“臣是為了陛下好,往後再有人忤逆陛下,說了陛下不愛聽的話,陛下只管殺了就是,陛下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手上哪能不沾些汙血?不過殺個不聽話的奴才,陛下就是想要臣這條命,臣也必須給。”
陸憑哪敢要宋九枝的命,他用力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