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他似乎可以看到師伯的睫毛微不可聞地顫了顫。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以為師伯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還是開口了——

勾起嘴角，狹長的鳳目充斥著如血的嫣紅，一抹偏執的狠戾縈繞在狂暴如大海的眸裡，聲音也帶著幾分低啞的狂冷；“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話，被我說中了對不對，因為我是你的恥辱你的痛苦所以你就不要我了是不是。”

那狠戾的眼神讓問簡心中一緊，想搖頭說不可是發現自己無法說出半個字來。

說什麼……

說她愛他說她是逼不得已才離開他的還是說自己是用真心去迎接這個小生命的到來的麼……

鬼扯……

都是鬼扯！

這樣的話連她自己都騙不了自己，又如何說得出口去騙他。

當初若不是隻有這個孩子能夠救哪吒她還會把他生下來麼……

指尖緊握，問簡緊咬著下唇。

她說不出話來……

她真的……

說不出來……

心臟被扯得有些麻木，問簡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尖。

口腔裡傳來的腥甜味讓她清醒了不少。

動了動嘴唇，乾澀得發苦的喉嚨終於吐出了五個字，“不是這樣的……”

她沒有不要他……

她只是……

眸光閃爍，如水的明眸凝聚著模糊的水汽，那眼底是隱忍地掙扎和痛苦，直直地看著眼前滿身戾氣的少年。

心就在那裡硬生生地疼著。

那哽在喉嚨間的話灼熱得發燙，想說出口可是偏偏又發不出聲音。

她至始至終，無法面對的……

只是自己啊……

“怎麼了，被我說中了所以你說不出話了麼。”鳳目似乎有旋轉的風暴在積聚，語氣裡滿是諷刺，“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生下我呢，是我讓你這麼痛苦的不是麼。”

雙肩微顫，問簡伸出手想抹去阿釋眼底譏諷的自嘲。

可是卻被偏頭閃過。

眸光微斂，勾起唇，阿釋的聲音冷得刺入骨髓一般，說出的話讓問簡重重一顫，“因為我是藥引所以你才生下了我是不是。”

斂下雙眸，問簡的唇角有鮮血流出。

將問簡的反應看進眼裡，阿釋輕啟唇瓣，聲音不冷了反而平靜得可怕，就像是狂風暴雨來臨之前的寧靜，“果然如此呢。”

祁右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呢。

他果然是作為藥引而降生的——

“多餘的存在呢。”鳳目冷得可怕，驚得問簡抬眸對上那雙仿若跌入無邊黑暗的血紅色瞳孔。

不、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

問簡撲了上去想抱住阿釋，可是下一秒她卻被狠狠地彈了開去，落入了一個滿是蓮花香氣的懷抱中。

“魔蠱！”荻釉看到阿釋眼裡那漸漸變得紫黑的瞳孔，心下一驚，又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猛然看向站在阿釋身後不遠處的祁右。

這傢伙竟然在阿釋體內種入了魔蠱！

這混蛋究竟要做什麼？！

“饕餮。”眼神驟然轉深，龍左淡淡地吐出這兩個字，卻讓所有人都驚住了。

阿釋是仙魔之子，出生時便引得九天鳳鳴相和四海翻騰，他的憤怒和植入體內的魔蠱相和，使得魔蠱發出聲響，以喚醒沉睡的饕餮。

祁右，竟是想借助阿釋喚出饕餮。

只是他這樣做又有什麼好處呢……

瞳孔陡然緊縮。

不管怎麼樣，眼下唯一的辦法就只有壓制住阿釋的憤怒。

身影一閃，龍左和楊戩幾乎同時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