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有過者應受罰,不可因功績而偏廢過錯,也不可因錯失而偏廢功勞,評價便應如實,功多少、過何如,具應悉數列舉,這是我當年的看法,也是我如今的態度。”
凌胤的回答一如阿加莎記憶中的那般,平靜的聲音一如那個雨夜中溫潤青年,他的態度似乎也一如當年,對待同一個問題的看法也不曾改變——當然,也並不能說凌胤這些年來毫無長進,而是他的立場始終堅持如一、不曾動搖。
恍惚間,似乎讓阿加莎帶入了曾經的諾依,唯一的不同在於,當初的“二人”是在涼亭下舉杯對談,當時的局勢似乎一片混沌,就如那片雨夜的天幕般無光、無風,彷彿一團籠罩在世界之上的黑紗,他們之間地位平等,立場卻截然相悖;
而眼下,一切早已結束,他們之間也不再對立,但卻終究不能再像曾經那般徹夜對飲了,為數不多的長談也只如眼下這般,諾依躺在這裡,凌胤早在床頭,有些話想說又不敢說。
凌胤嘆了口氣,“當然,我也說過,戴過立功也是一種常見且有效的處理方式,你的立場其實比較特別,說你是敵人,但我們都知道你的無奈;可說你是朋友,我們也敵對了那麼多年,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有些東西就是很難用簡單的三兩句話加以評說。
“對於你,我們都更加傾向於暫時擱置對於過錯的評論,畢竟你曾經的功過,本質上是一體兩面的關係,與其過於糾結過往,不如讓你為帝國發揮更大的作用、建立更大的功績。”
聽到凌胤的話,諾依有些欣喜,又有些無奈:
“那麼,按照你的說法,這些年來,我所做的這一切怎麼樣?”
“你做得很好,諾依,真的做得很好了,沒有人能忽視你的功勞,哪怕換作其他人,也不可能有做得比你好的人了,這些成果都是切實存在、並且正在不斷為帝國發揮作用的。”
雖然在說好話,但凌胤並沒有為了寬慰諾依而胡說,他只是在陳述事實。
“這麼說,我也不負眾望,算是建立完了自己的功績,不是嗎?”
諾依看著凌胤的眼,嘴角勾起了發自內心的笑:
“既然功建立了,我也該去贖自己的過了——我的一切都起源於母星,那是永恆的故土、是我回不去的家,也是彙集了我一切罪孽的地方,也是時候回去尋找我的救贖了。”
這是祂的心跡,也是祂的願望,既然諾依心願已定,兄妹二人自然不會再阻攔祂了。
“歸去乎,歸去乎。
“歸去洛里亞罷,昔有黃犬守柴扉,而今故園陋室草萋萋矣……”
諾依輕輕地哼唱著一首早已失落的民謠,那是曾風靡於一個國度的歌謠,也是祂學會的第一首歌謠,歌謠聲下,只餘下了凌胤與凌夢若慨嘆過往的嘆息聲——
阿加莎所生活這片大陸被人們稱為“洛里亞”,而巧合的是,在諾依誕生的時候,這片土地也被當時的人們稱為“洛里亞”,意為“土壤肥沃的美好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