惢嫣把身子烤的暖洋洋的,裹緊氅衣爬上了馬車。 餘下的人都很沉默。 誰都沒開口,然心思各異。 她的孩子,真的要留下嗎?看兄長的樣子,是不打算弄掉孩子了,可那是裴氏的血脈啊……魏行沛眉宇輕鎖,看向閉目養息的兄長。 可惡,裴厭缺!他怎麼能在成婚前就……還讓她懷上了孩子! 宮惢嫣也是,她怎麼能這麼傻,在婚前就把自己給他!一定是裴厭缺強迫她的!他怎麼能這樣!一點君子風範都沒有!! 葉昭沅將惢嫣和魏行崢的反應看在眼裡。 她目中難得露出清澈的疑惑。 她一開始還以為孩子是璟殿下的呢…… 那女子竟是個啞巴,怪不得一直不說話。 惢嫣縮在馬車角落強迫自己睡去。然而下午睡的太久,現在竟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情緒無法壓制的激動。 她也不想,但淚水就是無聲的淌下來,怎麼抹都抹不乾淨。 一直到魏行崢上車,她還是沒能停下來。 只是把自己縮的更緊了。 “放心,我不會對你的孩子怎麼樣。”這時,黑暗中傳來他涼薄如水的聲音。 惢嫣一愣。 她抬頭看向男人,魏行崢卻閉了眼眸,不再言語了。 與此同時。 裴厭缺嫌小黃跑的太慢,直接搬著它飛了起來,但是小黃要不斷根據惢嫣的氣息確認方向,裴厭缺便搬著它飛飛停停……如是奔波了一日一夜,小黃終於停下了。 這理應是四日的行程。 裴厭缺是真的怕她的氣息消散在風中。 他已經好幾天沒閤眼了。 面容肉眼可見的憔悴,只有一雙眼眸,漆黑清透又銳利。 小黃撅著屁股在地上拱了許久。 裴厭缺也四處檢視。 他在某處蹲下來,指尖輕觸上汙穢的泥土地面。 車軲轆滾過的痕跡……很淺薄。 小黃突然叫了起來。 裴厭缺連忙大步踏去。 縱使他武功再高,在子夜時分也不能完全看清泥土地面的是什麼。 他反手撕下一片衣角,纏在樹枝上,用火摺子點燃了。 將火把舉進地面。 燃燒後的痕跡。 這裡曾燒過一堆什麼……是什麼? “小黃,繼續找。”裴厭缺摸摸狗子的頭。 小黃卻嗚咽的汪了一聲,著急的直打轉。 裴厭缺劍眉斂起,“她的氣息消失了?” 小黃嗚嗚的叫。 裴厭缺揉了揉眉心。 他腳下一點跳上一棵樹,在樹枝上投下目光。 是頌州。 子夜,火光稀薄的頌州。 這條山路也是去往頌州的。 裴厭缺的心狂跳起來。 魏行崢久久沒有找到,同人間蒸發了一般,一定是他擄走了嫣嫣……沒有證據,但他就是敢肯定。 這些痕跡指向頌州,可魏行崢絕不可能還在頌州。他手段頗多,怕是早就逃走了,就同悄無聲息從上京逃到頌州一般。 頌州下個州郡…… 裴厭缺眺望的目光西挪,目光微微眯起。 他吹響了骨哨。 一刻鐘後,裴厭缺落在地面,兩個暗衛半跪在他面前。 “知會秦孑風,讓他聯絡暉州刺史,從即日起暉州城關禁閉,不允許任何人出入! “加強警戒,捕捉一切有易容嫌疑之人! “讓他立即去辦,明日晨起我要看到暉州封城!” “是!”其中一個領命,飛身離去。 另一個猶豫著,道,“主子,您吩咐的事我們會辦好的,表姑娘一定會找到的……您先去歇歇吧。” “不必多言。”裴厭缺提了提鼻樑,讓自己清醒些。他揮揮手,“你也去找人……先把它送回刺史府。” 他指了指小黃。 “是。”暗衛只得領命,搬起小黃飛走了。 裴厭缺的目光遠眺,落在一處高山上。 那是暉州西側的高山。 行山路如此之久……不到不得已不入城池麼。 魏行崢,我賭你就算易容,也不敢走官道,入城池! 裴厭缺朝那山飛去。 — 次日。 大抵因為有孕,惢嫣近來有些嗜睡。昨夜久久不能入眠,後半夜才真正睡去,早上車馬顛著,她也不願意醒來。 直到她嗅到了陣陣濃郁飄香。 是那種熱氣騰騰的,有油水的濃香。惢嫣在華陽生活十餘年,對其再熟悉不過——那是早點小街的香。 她赫然睜開雙眸。 掀開竹簾往外一瞧。 果然,他們竟到街上來了! 巨大的欣喜衝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