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見人心,大抵便是如此吧。錦花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這陣子藉由驍兒之事,倒也可以瞧此伏彼起哪些人是真正關心咱們的。至於這些奴才,哼,還真是應驗了一句老話,危難裡的忠心哪及得上富貴裡的,也罷,由著他們去吧。反正王府裡的下人確實超編了。他們走了更好,省得再絞盡腦汁裁減。”
然後太妃又與如情吩咐,“這起子忘恩負義的東西,你也別太好性兒了,既是她們無義在先,你也休要再講什麼仁義道理,賣身契仍要捏到手上,全給發賣出去吧。若是想自願贖回的,哼,按照行規,拿百倍的銀子來。”想了想,又對如情說:“這些人在王府多年,王府裡的陰私定也知道得七七八八,為免發賣出去露了口舌,最好還是發賣得遠遠的。”
如情點頭照做,這些管事們在王府當了多年管事,早已養得肥壯,自贖身也是不在話下。昔日買賣便宜,一個奴僕也不過五兩到十兩銀子之間,以百倍贖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見油水早已撈了十足。
負責算賬的藍茵和侍書一邊數銀子一邊拿賣身契,臉色陰沉沉的,又見一個廚房管事拿了兩千七百兩銀子給一家四口贖了身,並且面不改色,雄糾糾氣昂昂,再也憋不住心頭的火氣,冷笑一聲責問:“區區廚房管事,每月銀米三吊錢,加之每年王府歲末賞賜二十兩銀子算,這二十二年算下來,嬤嬤也掙不到這些銀子吧?再來,我記得嬤嬤在管事這個位置上也不過做了八年不到吧,這些銀子,可都從哪兒來的?”
那嬤嬤臉色一變,吱唔了幾聲,說是有上頭賞賜的,她都拿去典當云云,但侍書得理不饒人,“昔日太妃可有賞賜過你哪些東西,可否一道與我說來?又當到哪個當鋪?我好去查查,以免府裡頭出了肥耗子猶不自知。”
那嬤嬤越發吱唔,只說時間久遠,她也記不清了,只是太妃當年確實打賞了許多名貴之物。
如情不耐煩地道:“究竟有沒貪汙你自己心裡有數。你這些銀子來路確實不大明朗,我也不追究了。不過,在收拾箱籠時,可得當心點兒哦,千萬別把王府的東西放到自個的包裡。”
一番震攝後,驃悍無比的玲瓏還特意堵在必經路口,裝作不經意地把一個箱籠給撞開,裡頭倒出好些華貴首飾,遂驚天動地叫了起來,稱“府里居然出了如此碩鼠?這可了不得,這赤金點綴刻鳳鳥的金步搖可是御賜之物,咱們太妃再如何的厚待也不會拿如此重物賞你。”然後命人把此人拿下,又凜報太妃和如情,太妃震怒,又讓人仔細搜查這些行李箱籠,果真又搜了好些古玩字畫,名家墨寶,甚至還有好些大宗的銀票,極至震怒,當場命人把這碩鼠拿下,沒收所有行李箱籠,打了一頓板子再給扔出府去。
廚房這位管事一家子狼狽逐出了府去,其餘剩下的奴僕嚇得轟去魂魄,垂頭喪氣,偃旗息鼓,只敢捲上自己包袱,灰溜溜離去。
如情見這後頭的人老實了許多,很是滿意,又讓人分別賞了幾綻銀子,算是她的一點兒心意。侍書老大不痛快,埋怨道:“王妃忒好性兒,這些沒起子的東西,揹著王妃那話說的可難聽了,王妃還賞賜她們?”
如情側目,問:“她們說了些什麼?”
侍書咬唇,不敢真的說出來,如情輕輕一笑,“嘴巴長在她們身上,隨她們說去吧。”
“可是王妃真沒必要再賞他們銀子。”連玉琴都在心痛,一綻銀子5兩,足足送出去了十八綻,雖然王府富貴潑天,她身為大丫頭份例銀子也是足足的二兩銀子,再因王妃大丫頭的身份,也收到底下人不少的“孝敬”,但見這麼多白花花的銀子平白無故從手頭溜出去,仍是心痛。
從外頭進來的陳媽媽剛好聽到玉琴的抱怨,呵呵地笑著:“就知道你這蹄子眼皮子淺,還不肯承認。王妃這麼做也自是有深意。白花花的銀子誰不愛?這種見危忘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