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靠在陽臺上等著,等對面找了個稍微安靜的地方,他們終於能順利對話了。
「你誰啊?」
「……」江嶼覺得這人說話聲音有點耳熟,但態度卻不敢恭維,「你哪位?」
那人笑了聲,說:「林瑟舟,你認識他嗎?」
「認識,」江嶼一怔,脫口而出,「他怎麼了?」
「他快被人打包裝進麻袋,兩眼一黑抗進深山老林餵狐狸精去了,」這男人說話時吊兒郎當,每個字都含著不正經的笑,「蓋世英雄趕緊來解救吧。」
雖然他十個字裡面有一大半都是沒用的廢話,但江嶼挑著重點資訊聽明白了,心驚肉跳,「你想幹什麼?」
「大家都是正經人,我能幹什麼啊,」那人轉身又回到了鶯鶯燕燕的叢林,說話音順勢提高,「兄弟,我一會兒還有事兒,你能過來把他弄走嗎?」
江嶼:「在哪兒?」
「酒吧,定位我發你微信上,快點兒過來啊,」不正經男人十分不見外,「老子的春宵一夜就指望你了。」
這人要是擱在平時,江嶼一定會把他當成腦子短路的電信詐騙,但沒辦法,江嶼神色複雜地盯著林瑟舟微信傳送的定位——
眼下這狀況,純粹屬於『你的人在我手上』。
江嶼跟江念堯和蔣松打了聲招呼,沒具體明說要去幹什麼,只讓他們倆老實在家待著。
酒吧位置離家不遠,就在隔壁商業街,江嶼騎著小電驢,十分鐘就到了定位目的地。江嶼沒來過這些地方,進門後成了鄉巴佬開眼界,完全找不著北了。
江嶼瞎子摸路,九曲十八彎,在各個角落遇上了各類熱情洋溢的同性,他們完全不把彼此當陌生人,對著江嶼的臉滿口誇讚,上手就抱。
江嶼一身冷汗,吃不消這種套路,也終於明白自己所在酒吧屬於小類種——性別與愛好相同。
身處艱難萬險,江嶼直接給林瑟舟手機打了個電話,依舊被那個不正經男人接通。
「到哪兒了?」
江嶼抬頭正好看見廁所標誌,他報了位置,又問:「你們在哪兒?」
男人扯著嗓子喊:「什麼??」
「操!」江嶼氣不順地罵了一聲。
他轉了個身位,相對安靜些,張開嘴也想喊,左肩突然搭上一隻手。
江嶼反應很快,卻還是被那手輕佻地勾了衣領。
「喲,帥哥,一個人啊?」
江嶼眼皮一跳,回頭看見的人十分眼熟,他手裡的手機也眼熟——是林瑟舟的。
江嶼指著那手機問:「你給我打的電話?」
男人鬆開手指,說:「是我。」
江嶼對著眼前的男人猶疑片刻,問:「顧醫生?」
男人樂了,「哎喲,你還記得我啊?」
這人名叫顧典,是林瑟舟介紹給江嶼的內科醫生,他去醫院拿藥的時候,兩人見過面。顧典穿著白大褂時挺儀表堂堂的一位男子,而眼下這一言難盡的德行,說實話,江嶼沒敢認。
江嶼乾笑:「倒是記得,沒敢聯想。」
「這有什麼不敢的,大膽往深入想啊!」顧典攔著江嶼肩,把他往就把深處帶,「你跟瑟舟很熟?」
「還行,剛認識不久。」江嶼回答得嚴謹,又問:「他怎麼了?」
顧典不立刻回答,把江嶼帶到吧檯,打發走幾個弱柳迎風的小白臉,指著不省人事的林瑟舟,對江嶼說:「他喝多了,走不了路。我這兒晚上還有事,能在你那兒借放一晚嗎?」
林瑟舟雙眉緊擰,閉著眼,右手頂著太陽穴,醉得十分端莊。
江嶼仔細看林瑟舟,心下千迴百轉——人讓自己帶回去,總是不太妥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