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愛她嗎?”
“我很愛……而她也……要是您知道她怎樣打我就好了。”
“你真讓她打嗎?”
“是的,為了熱愛科學,她強迫我發明一種可以褪掉藍顏色的靈丹妙藥。”
“這樣的話,你應該送幾瓶給熊貝格。”
“別提熊貝格了,我們已經說好讓他自己去洗乾淨身上的藍顏色。”
“對的,我們還是回到蒙梭羅夫人吧,不,應當說狄安娜·德·梅里朵爾,因為你知道……”
“啊!我的天,是的,我知道。”
“雷米,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阿!我早就料到這一點,伯爵先生,儘可能遲些走。”
“為什麼?”
“首先,因為我們集團的親愛的領袖安茹先生現在巴黎,昨天晚上正忙著幹什麼事,很明顯他很快就需要我們。”
“其次呢?”
“其次,由於天賜鴻運,蒙梭羅先生一點不懷疑,尤其是對您;如果他發覺您同他的不是他妻子的妻子同時離開巴黎的話,他也許就要疑心了。”
“管他呢,他疑心不疑心跟我有什麼相干?”
“對的,可是這跟我很有關係,我親愛的爵爺。我負責醫治在決鬥中的劍傷,您的劍術是第一流的,您從來只得到一些輕傷,可是我最怕的是有人暗中用匕首刺您,尤其是那些吃醋的丈夫;他們是些猛獸,在這種情形下會極其兇狠地下手。您只要看看我們的朋友吉茲先生怎樣殘暴地把聖梅格蘭先生置於死地,就知道了。”
“那有什麼辦法?親愛的朋友,如果我命中註定要死在蒙梭羅手中的話……”
“那又怎麼樣?”
“那他就能殺死我。”
“那時候,再過一星期,一個月,或者一年,蒙梭羅夫人就會跟她的丈夫成親,而您的可憐的靈魂,只能在天國或者地獄裡氣憤得咬牙切齒而毫無辦法可想,因為您的靈魂已經沒有軀殼了。”
“你說得對,雷米,我想活下去。”
“好極了!可是請相信我,光想活下去還不夠,還必須照我的話去做,對蒙梭羅要表現出親熱。目前他正對安茹公爵嫉妒得要死,而這位安茹公爵,等您躺在床上發熱打寒顫的時候,他卻像一個在戀愛上碰到好運氣的西班牙人那樣,在蒙梭羅夫人的窗下徘徊,從他的跟班奧利裡就可以認出他來。您現在應該向這位有名無實的丈夫大獻殷勤,只是千萬不要問他的妻子,因為您知道,這是沒有用的。這樣他就會到處誇您,說您是唯一的具有古羅馬政治家西比奧的兩種美德的人:酒色不沾,潔身自好。”
比西說道:“我認為你說得對。現在我既不嫉妒這頭熊,我就要去馴服它,這真是滑稽透頂了!啊!雷米,現在你要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因為我十分幸福,沒有我不能做的事。”
這時候有人敲門,兩個人停止了談話。
比西問道:“誰?”
一個侍從回答:“大人。樓下有一位貴族老爺請求謁見。”
“要見我,這麼早,他是誰?”
“他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先生,穿著綠絲絨衣服,粉紅色襪子,模樣兒有點滑稽,可是神氣像個正派人。”
比西自言自語道:“難道是熊貝格?”
“侍從說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先生。”
“不錯,那麼是蒙梭羅?”
“侍從說他的神氣像個正派人。”
“你說得對,雷米,也許並不是他們倆,請他進來。”
過了一會兒,客人出現在門口。
比西看見來客,就急急忙忙地站了起來,嘴裡喊道:“阿!我的天主!”雷米很識相地從一個小房間的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