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蹊躺在那裡,養魂玉的溫暖與身體裡的陰氣相抗衡,漸漸開始變得灼熱,一冷一熱兩股氣流在她身體裡互相追逐奔騰,身體一半火熱一半冰涼,冷熱交替之下更是難受,原本黑黝黝的眼睛裡慢慢浮起一紅一白的霧氣。
陸秉謙將懷裡的夏顏月交到閆璟手中,走上前與夏詩遠並肩站立,手中冰槍發出輕微的嗡鳴聲,迫不及待想要脫手而去。
雨師妾雙眸閃動一下。她在等,等著混元河洛大陣消散的時刻,沒有了守護陣的保護,就算眼前這人曾經是青要山的女武神,也絕沒有辦法阻止她。
夏詩遠身形動了動,還沒等人看清楚她的動作,她已然到了雨師妾眼前,右肘一擺直擊雨師妾面部。
雨師妾穩然不動,面色不改,只伸出手臂格擋,手腕上不知何時又盤上一條蛇,咧著嘴吐出紅色信子發出噝噝的聲音,張嘴就往夏詩遠手肘上咬去。
夏詩遠冷哼一聲,將肘往下一壓,拳頭向上打在蛇頭上,她動作奇快,在旁人看來像是那蛇自動往她拳頭上撞似的。
一觸即分。
那蛇的蛇頭被打得稀碎掉在地上,白裡泛紅的碎肉夾著點點骨頭落在雨師妾的腳邊,讓她不由自主地露出一點嫌棄之色。
夏詩遠正想再接再厲,高臺上的陣紋卻閃動一下,大陣中組成花鳥魚蟲山川河流的星子緩緩散逸消失。
混元河洛大陣,消弭。
夏詩遠心頭震驚,她知道混元河洛大陣堅持不了多久,可這時間也太短了吧?陸吾這個坑貨也不跟她說清楚!
一冷一熱兩股氣流在身體裡互相較勁,慘的卻是夏言蹊,她再也忍不住,慘叫一聲,翻身如殭屍一般直立起來,頭髮無風自動,臉上一半青白一半赤紅,兩者不斷交替遊走,混著她兩隻異色的眼睛尤為猙獰可怖,看起來如厲鬼重生妖祟附體。
夏詩遠與陸秉謙放下其他忙急奔過去,閆璟剛提起腳就被玄元按住肩膀,他轉頭,見玄元盯著夏言蹊,面色凝重地搖頭。
閆璟低頭看著懷裡的夏顏月,見她嘴角含笑面容安詳,腦裡想起她曾經的叮囑,便將人緩慢放下,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師父,拜託您照顧好小姑姑。”說完便義無反顧地跑向夏言蹊,徒留下玄元的一聲嘆息。
還未等靠近,兩股強大的靈力便洶湧而至,砸得他昏頭轉向噗通一聲單膝跪下,他努力地想抬起頭,卻覺得腦袋上似乎頂著千鈞重擔,即便用勁全身所有力氣也沒辦法動彈一點點。
又一重靈力迎上來,閆璟噗地吐出一口血萎然倒地,竟是昏迷過去。
他連夏言蹊身邊都沒辦法靠近。
玄元嘆息一聲,但見眼角餘光看到一絲銀白色光芒掠過,採其莫手中拂塵暴漲,卷著閆璟的腰部將人拖了回來。
他俯身給閆璟把了脈,手下脈搏虛弱無力,但與性命無虞,便給了玄元一個安撫的眼神。二人與老嫗呈三角站位,將夏顏月、閆璟和露蒼華護在內裡,一瞬不眨地盯著場中情形。
外面所謂的三山四族五門,在無底深淵竟是毫無還手之力,身為物外難得一見的三位大修,心裡難得地充滿感慨與仰望高山的渺小。
夏詩遠與陸秉謙一左一右抓向夏言蹊雙臂,夏言蹊雙臂一震便將兩人震飛,隨即偏頭看向雲暮雨。
自夏顏月死後,雲暮雨便呆呆地待在原地,有無數的色彩闖入她眼裡,無數的聲音衝進她耳裡,她卻恍然未覺,腦子一片空白,萬事萬物被摒棄在外,連夏言蹊身上發生的異狀都沒能將她喚醒。
夏言蹊眼尾一挑,嘴角揚起一抹帶嘲弄的弧度,輕輕拍出一巴掌。
那一掌輕飄飄的看似毫無靈力,動作也並不迅速,打在雲暮雨身上卻裹電挾雷將其護在身外的朵朵花瓣偏偏綠葉全碎成塵埃,瞬間消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