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的成本起碼要三十兩銀子,加上要燉六個小時以上和收拾這些鳥的工夫,我說,這道菜起碼值五十兩銀子。”
這四道的重頭菜,被周學士和雷曉飛共定價了一百四十兩銀子。雖說每一道菜都屬天價,但那人人看得到的真材實料、前所未聞的烹調方法、匪夷所思的刀功、擺設和餘味無窮的口感,足已讓在座的眾人口服心服。
廣東商會的會長這時也開口幫言了,他說道:“就算這幾道菜值這個價,那餘下的菜好像沒有用什麼珍貴的材料做成,那剩下的六十兩又是什麼算的呢?”
六十兩銀子,就是在原來穗城裡最好的菜館——蓮香樓,也可以吃上十桌八桌最好的酒席了。
雷曉飛還是不緊不慢地介紹道:“這道‘花生炒田雞和鳥腿’,依我看,起碼用了一百隻田雞和一百隻鳥的腿肉,單是拆這些肉,已花費了老鼻子的工夫,更何況這肉還改成這麼好看的形狀,就更費工夫了。這道‘白玉藏珍’雖然主料是不值錢的冬瓜,但人人都能看到其中的輔料有田雞、魚丸、魚腩、河蝦肉等等,哪樣配料不用工夫精選和製作?”
商會會長見雷曉飛一副行家的模樣,娓娓道來,而且說的又都是事實,哪還有反駁的餘地。這時對方輪到“文華閣”的副閣主出場了,他出言道:“好,就如編外監事所說的,這餘下的菜算五兩銀子一道,餘下的菜連主食共十道,也就是五十兩銀子,那還有的十兩銀子呢?”
一聽副閣主的話,就知道他在偏幫已方,除了青菜和雲吞這兩道菜外,哪一道菜的成本不超過五兩銀子?所以雷曉飛馬上對這位副閣主鄙視起來,一個專業搞學術的人,埋頭鑽入政治中,而昧著良心說假話,那這個人也就好人有限了。
雷曉飛不動聲色地反擊道:“副閣主的觀點我不認同,就是最簡單的‘石板鵝雜’、‘扒豆腐’,成本也超過了五兩銀子。看這鵝雜,至少要用十隻鵝才能集到;這豆腐,不但加工時加了蛋,做菜時還釀入蝦醬、魚醬。好,我就算像副閣主說的那樣,菜只值五十兩銀子,副閣主你還疏漏了一樣東西。”
雷曉飛說完,從隔壁房中取來一碟麻油和舀了一碗下雲吞的湯,放在副閣主面前,示意他嚐嚐。
待副閣主嘗過,還在回味中時,雷曉飛才慢條斯里地說道:“這個湯,我估計用了半條豬、幾隻老母雞熬幾小時才能做成的。你說,用這個湯做的青菜和雲吞,值多少錢一碟?還有這碟麻油,制到這麼香、純,不知十斤芝麻能不能榨到半斤,那又算多少錢呢?這有其它醬油、沙薑末、孜然粉等等市面上沒有見過的調味品,相信就已超過十兩銀子的價錢。”
由雷曉飛這個超級廚師來客串食家,本事當然就綽綽有餘啦,況且,這桌菜還是他自己做的,哪還不說個頭頭是道。這也是雷曉飛深思熟慮後定下的重要環節之一,他不是怕自己做的菜達還到水準,他只是怕對方賴皮,所以要在技術上鎮住對方。雷曉飛策略果然收效,在座的眾人連沙姜、孜然等都叫不出名來,哪個還能反駁雷曉飛。
最後,對方的最重要人物——廣東刺史出場了,他質疑道:“就算做菜的材料和調味如周閣主和編外監事所說,但誰知道在加工的過程中有沒有偷工減料?有沒有以次充好?”
還幸好心思縝密的雷曉飛早有這方面的準備,否則單是這一疑問,就會讓酒樓就算贏了也不足以服對方。
“這桌菜製作的全過程我都見證了,確無造假,全是真材實料。”李侍郞發言了,他說道:“我從來都沒有吃過這麼好的菜,也沒有見過如此匪夷所思的烹調技藝和刀功,單是從桌上這麼多開創先河的菜式和烹調術,我認為已不止值二百兩銀子。”
既然鐵面無私的李侍郞開聲,而且還是蓋棺定論,哪還有旁人說話的餘地,眾人只有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