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清此時此刻,面對著這樣甘願為別人犧牲自己的人,那還有什麼可說?
聞言便馬上提起裙襬,麻利的跪在光可鑑人的青石地面上,誠意十足的磕了三個響頭,只聽嘭,嘭,嘭,三聲過後,崔婉清再抬頭,額上已經是緋紅一片。
翹月眼中的神色,直到此時,才多了一點釋懷,好似覺得自己的犧牲,還是值得的,只看崔婉清磕的這三個響頭,這孩子就不是奸猾之輩。
鄭夫人對崔婉清此舉很是滿意,大感欣慰的嘆道:“好了,你起來吧,坐到椅子上,姨娘我給你講一個故事,你認真的聽好了。”
崔婉清知道重頭戲就要華麗的上演了,她壓制住內心翻滾的激動,重重的向著鄭夫人點了點頭,屈膝一禮,“侄女兒靜心聆聽姨娘教誨。”
說完乖乖的坐到臨窗大炕對面擺著的官帽椅上,雙手交疊放在膝上,脊樑挺的直直的,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認真一些。
而鄭夫人此刻的眼神,其實並沒有看向崔婉清,也沒有瞧著自己對面的翹月,卻是斜望著窗外,瞧著隱約可見的花叢,微微的眯著眼睛。
溫聲言道:“姨娘我和你孃親是在靜惠書院裡結識的,那時候我們都才九歲,正是天真浪漫的時候。”
“姨娘家裡無權無勢,就是靠著父親在文人中算是頗有名望,被禮聘在靜惠書院教書,姨娘我這才有了,在京城女子最高學府進學的良機。”
“因為這個出身問題,別人高門大戶出身的小姐,都很是瞧不起姨娘,壓根不屑於搭理我,那時節也只有你孃親,不看重門第出身,只是單純的覺著姨娘的為人很好,便赤誠相見的和姨娘做了朋友。”
“那個時候,真是一段極美好的時光,幾乎可以說是姨娘一生中最溫馨,最寶貴的一段日子了,每一天都過的像是做夢一樣,姨娘和你孃親,再加上一個向琤,三個人是非常的要好,幾乎是形影不離,連午憩都要三個人擠一間屋子。”
“可是後來,時光穿梭,我們不知不覺的就都長大了,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紀,向琤一向最是個心氣高的,見過了你外祖母家的繁華似錦,有怎麼還能看上別人家?她是想盡了法子,博得了你孃的同情,幫著她如願的嫁進了明安侯府,做了你的三舅母。”
“再後來,你娘也如願的嫁進了崔家,成了崔二夫人,你肯定很好奇,為什麼一位正當妙齡的侯府千金,卻嫁給人做了繼室吧?”
崔婉清這會聽的入神極了,覺著鄭夫人不愧是靜惠書院的學生,口才極好,講述往事,是聲情並茂,輕而易舉的就抓住了人的心,讓所有人都忘情的沉浸在,這些帶著濃烈感**彩的陳年舊事中。
她在這麼專心的狀態下,被鄭夫人猛不丁的一問,瞬間便下意識的點頭稱是。
鄭夫人瞧著她好奇的小臉,微不可見的彎了彎嘴角,眼神裡卻更加的憂傷,她緩緩的接著說道:“說起來她和您父親結親的因由,真是爛俗的很,我們三個人那時候年少貪玩,七夕節的晚上,便結伴跑出去河邊放燈。”
“誰知道那日老天作弄人,本來明月當頭,朗星當空,卻是突然的下起了雨來,這下可好,人們都急著要找地界避雨,在紛亂擁擠的人潮下,你娘就被擠散了,因著雨越下越大,她後來只能是狼狽不堪的,站在路邊的屋簷下避雨,身邊也只有香蝶那丫頭陪著。”
“就在她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正巧被你正要回家的父親遇到,你祖母和你外祖母一直很要好,你父親也和你大舅父,三舅父要好,平日裡將你孃親當妹妹一樣看待。”
“這會在路上遇見了,哪裡能視而不見?趕緊就將你孃親搭救到馬車上,親自送回了明安侯府。”
鄭夫人說到這裡,自嘲的笑了笑,輕聲感嘆道:“人生的際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