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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風之訴說

顏覲看到那些士兵皆朝自己匍匐,他終於收拾心情,重新站立起來,說了一通激昂的話語。此刻從顏覲口中出來的話,在那些士兵耳朵裡,猶如神訓一般。哪有不聽從的道理。各個均是齊聲呼喊:“產滅月白!光復虹顏!”

然後顏覲命人給烏重建了一座百花墳冢。表徵的花型卻不是暗部那慣用的夾竹桃,而是輪鋒菊。

蝠龍盾斷災也連同烏重的屍首一齊下葬了。隨後顏覲與眾將士在烏重的墳前叩拜一輪。依依不捨的離開了這傷心地。

轉眼之間,便過了月餘。

這天,天朗氣清。在業已重見往日之輝煌的神憩樓中,顏覲獨坐著。神憩樓可謂是燈紅酒綠,還是一副歌舞昇平的樣子,但這些好像都和他無關,那些躁動的鼓樂,讓他感覺靈魂在飄蕩、飛散。他不想說話,不想與任何人有眼神交流,只是死死盯著舞臺上的一名樂師。可他是人群中最出挑的那個,他好似擺脫不了交流。

“你覺得那名樂師很悲慘嗎?”顏覲背後傳來一個輕盈又幹淨的聲音。顏覲沒有回頭,他正煩著呢。不想理任何人。但這個問題卻正是他在腦海裡品味著的。於是他反問道:

“哼,那你覺得我很悲慘嗎?”

後面的人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

“悲慘的人多了。你隨意到任何一個酒肆,你總能發現那麼一個人。他目光渙散,而在渙散的目光中,又帶有滄桑的憤怒。他可能曾經是什麼大人物,他嘴裡永遠是‘抱怨’和‘抱怨運氣’。

你能感受到他確實很有本事,但當你表示有意願請他喝一杯,他眼神裡以往的榮光立馬沒了,變成某種你看不起的寸光,貪婪且卑微。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經歷的磨難不會比任何人少,他的反思也比所有人都多,但他的思考卻只集中在‘憑什麼’上面。這就是為什麼他還在扭曲的記憶中,向其他人吐露那些並不客觀和真實的回憶。而殿下,你現在和我口中的那個他,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這段話像一記響亮的巴掌,結結實實的抽在了顏覲臉上。雖然不是全然說中,但顏覲卻照單全收。彷彿顏覲就需要這些‘刺激’。因為最近這段時間,他所聽到的,全是寬慰和勸解。

這些話語,縱使談不上什麼振聾發聵,但也猶如涼水澆頂。而且能說出這些話的人,必然是一個心性朗達、態度積極的人。

顏覲一下子就懂了對方的用意,一邊轉頭一邊說:

“你就是那個給那個‘他’買酒錢的人。”

這一轉頭,顏覲看到,說這話的原來是她。見到她的容貌,倒也不奇怪那些話是她說的了。

“喔,原來是風鈴掌弓。”顏覲有些許的慚愧,道,“怎麼今天有空來神憩樓?”

顏覲這話並非隨意搭腔,因為風鈴侍香雖然人在臨香城中,但她一刻也沒有閒散。顏覲因為烏重的離世,也無心去關心她到底在幹什麼。何況風鈴侍香本來也就不歸屬於他的麾下。

風鈴侍香說:

“其實今天是來向殿下道別的,該去往西方替不瞬倩單履行我的職責了。”

顏覲聽到她要走,雖然留不住,但心裡又是一陣難過。

“來,”風鈴侍香說著,並從懷裡拿出一枚頗為雅緻的風鈴,認真的端詳了一會自己將要送出的風鈴上面的每一寸紋理,然後說,“它或許能給你帶來一些美好。風,會有指引的。”

她愛觸控每一種可以觸碰到的質料,傾聽它們的聲響,嗅聞它們的味道,反覆的、不厭其煩的進行著那些親近的動作。感受後又感受,一遍再一遍。他是那麼熱愛著,什麼都和他很親密。尤其喜愛的就是風鈴,風的演奏,總不經心,不刻意,不累情。

風鈴侍香言畢,而後向顏覲露出了一種如冬季暖陽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