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那離奇一晚過後,丁孝蟹貌似又恢復了從前的狀態。
但又和從前有點不太一樣。
白天他還是如同工作狂一般在公司上班,待在辦公室的時間變得更長。
工作之餘,他不再像之前那樣迫切地等待臺灣那邊的訊息。
也不再特別關注方展博每天的動向,與什麼人聯絡過。
晚上回到別墅,丁孝蟹整個人彷彿被一層無形的陰霾所籠罩。
他變得愈發沉默寡言起來,不再像前些天那樣,對著那件美麗的婚紗自言自語。
而他看向那件婚紗的目光也愈發變得深邃,
宛如一潭無底的幽湖,隱藏著無數難以言說的話語。
晚飯後,丁孝蟹依然會將婚紗抱回臥室,小心翼翼地將婚紗平整地鋪展在床上。
然後在不開燈的房間裡,他就靜靜地坐在床旁椅子上,掏出香菸,點燃後放在唇邊。
指尖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閃爍不定,映照出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
伴隨著嫋嫋升起的淡藍色煙霧,丁孝蟹痴痴地看著床上的那件婚紗。
他發現,在月光映照下,床上的那件婚紗竟蒼白的讓人感到有些淒涼。
“那隻貓一定和婷婷有關係。”
丁孝蟹低聲自語道。
方婷的身影和那天夜晚突然闖入別墅的小貓,此刻正交織重疊,不斷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婷婷把我打傷後,就不肯再讓我看到她。”
“那隻貓也是不肯讓我碰它。”
“夢裡,那隻貓就蹲在婷婷的腳邊。”
想到這,丁孝蟹下意識地伸出手,摩挲著小貓在他手背上留下的三道又深又長的抓痕。
“這貓好像婷婷!”
“婷婷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讓這隻貓告訴我?”
“她——是不是知道我在找她。”
“她不想讓我找到她!”
“她還是不願意見我。”
“更不想讓我去擾亂她現在的生活。”
……
丁孝蟹面色凝重地將手中的菸蒂按滅在菸灰缸裡,再次輕輕撫摸起手背上那三道已經結疤的傷痕。
三道傷疤似乎對應著方婷射向他身體的三顆子彈。
身體上那些還會隱隱作痛的傷口讓丁孝蟹必須認真考慮——他是不是要儘快找回方婷。
他不甘心因為那隻貓就放棄尋找方婷。
可是那天之後的每個夢中,他都會看到神色憔悴的方婷抱著他們的寶寶。
她會用哀怨的眼神望著他,還會痛苦地對他搖頭。
夢中方婷的樣子幾乎讓丁孝蟹心痛到無法呼吸。
而且每個夢中,他手上的傷口都會流血不止。
冥冥之中,那滿手的鮮血總讓丁孝蟹有種不好的預感。
想到這些,丁孝蟹那隻被貓抓傷的手又不受控地微微顫抖起來。
他試圖用另一隻手緊緊攥住這隻顫抖不停的手,希望能借此平息它的戰慄。
但無論他怎樣努力,那隻手依舊在不停顫抖著——似是恐懼已經深入骨髓,難以自抑。
他抖著手又點燃一支菸,深吸一口,等待思緒慢慢平復。
煙霧在肺裡轉了一圈後,又被丁孝蟹緩緩撥出。
呼吸間,他又想起了那晚在糖水店裡,聽到的老闆與阿龍的對話,
“也許,那晚糖水店的老闆也是婷婷特意安排給我的。”
“她在借那老闆的嘴,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兩天後,在丁孝蟹的辦公室裡,他遞給阿龍一張紙,
“阿龍,把這張紙條上的店鋪物業全都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