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回來的……”
丁孝蟹後來在電話裡說了什麼方婷都沒聽清,耳畔只有這一句話在來回的重複。
丁孝蟹似乎已經猜到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會讓自己再回到香港,更不會讓她與他的家人見面。
但是他要把他們的孩子帶回香港,帶去丁家,與他那些惡魔一般的親人見面,然後認祖歸宗。
一想到這裡,方婷就覺得一陣心悸,連手上的話筒都難以握緊,但她還是強迫自己用盡全身力氣穩住情緒,等到丁孝蟹結束通話電話後才小心翼翼地將話筒放回了原處。
房間裡異常的安靜,方婷目光凝視著天花板,腦海裡回憶著自己甦醒後發生的一切,直到此刻她才驚覺——原來丁孝蟹一直以來都在對她心懷戒備:
自從丁孝蟹發現自己失去了記憶之後,他就開始千方百計地阻撓她找回以前那些痛苦的記憶。
他不僅命令別墅中的知情者向她隱瞞一切有關過去的事情,甚至連廣播、電視、雜誌和報紙等資訊來源也被嚴格封鎖起來。
而且,丁孝蟹還對自己的外出加以限制,每一次出行也都由他精心策劃,使得她幾乎沒有機會與外界的人或事物接觸。
此外,丁孝蟹更是想盡辦法不讓自己見到除他以外的丁家人,起初他對她撒謊,說他的家人散落海外,難以見面相聚。
後來丁孝蟹受傷住院,他又用各種理由安排好她的探視時間,讓她與丁家其他人錯開時間去醫院,從不讓自己在醫院碰到他們。
丁孝蟹深知當年丁家人對自己的傷害有多大,他們的醜惡嘴臉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精神衝擊,可能會讓自己在受到刺激後想起他們以前犯下的惡行,恢復記憶。
所以丁孝蟹不讓自己見到丁家其他人。
同時,見不到丁家人,自己就不會與丁家扯上任何關係,自然也就無從對他們構成威脅,更不會對他們造成傷害!
在半山別墅的一年多時間裡,自己身邊的一切都是丁孝蟹被精心策劃和編排過的;所有呈現在眼前及傳入耳中的事物,無一不是出於他自私自利的動機所設計出來的。
如果不是那天丁蟹意外闖進了他們的別墅,可能她這輩子都見不到丁家的其他人。
如果不是自己在機場的衛生間撿到那本雜誌,可能自己永遠都記不起方家的血海深仇。
再看看現在自己在多倫多的處境,丁孝蟹顯然是早就計劃好了:無論自己是否能恢復以前那些記憶,是否要為自己的親人復仇,他都絕不可能放自己返回香港。
只要丁孝蟹在香港之外困住自己,不讓自己與丁家的其他人不見面,自己就沒辦法懲治丁家那些殺人惡魔;按照丁孝蟹的計劃,自己永遠都找不到為家人報仇的機會。
而這個孩子生下來後,一旦丁孝蟹發現自己有報仇的意圖,那麼丁孝蟹肯定會想辦法把孩子從自己身邊帶走,要麼用孩子脅迫自己向他屈服,要麼乾脆就把孩子帶回香港的丁家,讓她們母子永不相見。
這個尚未出世的孩子最終只會成為丁孝蟹控制她的一件有力的武器。
方婷絕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回到丁家,讓那些與她有著深仇大恨之人搖身一變,成為孩子的親人。
然而現實卻無比殘酷,如今的她根本就不是丁孝蟹的對手!
思及此處,方婷心中便湧起了無盡的憤恨,她恨丁孝蟹,恨丁家;也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恢復記憶,恨自己愛上丁孝蟹還懷上了仇人的孩子。
而丁孝蟹的心機和手段則像一張無形的大網,緊緊地束縛住她,讓她掙不脫逃不開,讓她深感絕望和恐懼——她害怕自己不但無法為家人報仇,還會失去自己的孩子。
各種情感交織在一起,猶如一團亂麻纏繞於心,令方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