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被放逐之後每天裝死的總督丶船城那個投效中城只管為主人撈錢的走狗丶潮城那個貪戀權柄丶戀棧不去的無能之輩,殘虐無狀的軍方丶只想要藉著這個機會大殺一場的大群……
還有這幫安全域性的所謂局長,敷衍了事者丶藉機攛權者丶虛偽應對者,就連你最信賴的那個呂盈月,也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投機者,指望別人為自己先趟出一條血路來,然後自己再去從容摘取果實的政客……野心勃勃如此,搞不好,你海洲鎮守這個位置,她說不定早已覬覦在心。」
盧長生質問:「這就是你所追隨的天元?憑藉著這幫傢伙,你又如何成事?」
陶公沒有說話。
看著他。
並無氣餒或者不快,卻更像是看著一個傻子一樣。
「……這不就是天元麼?」他理所應當的反問。
令盧長生的神情,微微一怔。
「這就是天元啊,盧長生。」
陶公憐憫的搖頭:「你還不明白麼?即便是蠅營狗苟之輩,縱然是各懷鬼胎的傢伙,如今聚合在一起,不也令汝等鼠輩忌憚難安麼?」
紛爭丶內耗丶野心丶仇恨丶圖謀丶慈悲丶勇氣丶貪婪……
這些其實都無所謂,都是無足輕重的細枝末節。
無所謂出身,無所謂目的,也無所謂男女老少人種類別——本應該針鋒相對水火不容的人,居然能並肩走在一起,整合在同一個框架和秩序之下,遵循其中的規則而行止。
一盤散沙整合在一處之後,一體同心,居然也能夠放心將後背交給那些和自己完全不一樣丶甚至自己都看不上的傢伙……
這難道不是奇蹟麼?
這難道不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莊嚴最浩瀚無邊的力量麼?
「大哉天元!偉哉天元!!」
陶公大笑,含混又沙啞,自靠椅之上展開了乾枯纖細的手臂,展示著這一份成果:「我所追逐和敬仰的東西,這九年以來,不一直都在你的眼前麼?
我明明未曾掩飾才對,可你為何不曾察覺呢,盧長生?
我見山高水遠便知天元之廣闊無窮,而你眼中所看到的山水,又是何等模樣?」
盧長生沉默。
許久。
自漫長的死寂之中,敬服而嘆。
「陶公之心堅如磐石,恐怕已經不是我這種邪淫之輩所能動搖,在下佩服。」
「我不在乎。」陶公說。
「我知道。」
盧長生垂眸,看向兩人之間,雜亂的棋盤,伸手按在正中的天元之位上:「我還想和你下一局棋。」
「講。」
「還是和之前一樣,還是和剛剛一樣,就按照你想的來——你跟我,安全域性和化邪教團,海洲和邪愚之屬,一決雌雄。」
他說,「放心,我不會引爆泉城,致使局勢萬劫不復。天人不出,就以你我之勝負,論定泉城歸屬,如何?」
他提議道:「你贏了的話,泉城拿去,我轉身就走。你輸了的話,大可將約定拋到一邊,擺明車馬再同我們決一死戰。
如何?」
陶公沒有回答。
渾濁的眼眸低垂,昏昏沉沉,好像走神了一樣,可許久,當那一雙眼眸再度抬起的時候,就變得凌厲起來。
宛如利刃洗去了塵埃和鏽垢,冰寒徹骨。
「原來如此……」
他恍然的呢喃:「從一開始你就是這麼打算的,對不對?
你糾結了這麼多邪愚之屬,準備了這麼多年,就像是想不自量力的在現世和安全域性正面打一場?為什麼?」
「為什麼?」盧長生忽然反問,同樣的問題。
「嗯?」
「為什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