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王賁還很疑惑,黑冰臺密衛中是什麼人居然敢在中央大營突破時,卻陡然聽見帳內傳來一聲稚子的嘆息聲。
王賁瞬間聯想到這做營帳的主人,昨天剛剛建立起來的信心被打擊成了一地碎片。
與嬴政相處的這幾日裡,王賁不是沒有細細地研究過嬴政。在他映象中,嬴政一隻是彬彬有禮的樣子。見人時,總會嘴唇微抿,露出一點和煦的笑容。
但這次,很明顯卻是不一樣。眼前這個笑容千篇一律的少年,在聽完他的話後,居然嘴角微翹,還笑出了聲。
有著敏銳直覺的王賁總能感覺到嬴政笑容中的恨意,嘲諷,甚至還有一絲挑釁的味道。
“他在恨誰?在挑釁誰?那個呂不韋嗎?還是公子子楚?”
王賁不敢細想,在王翦的教育下,明哲保身,隱約之中已經刻入了他的骨子裡。所以,此刻的他也只敢低著頭,不去接嬴政的話,兩邊不得罪。
……
秦王宮
秦王贏柱看著火盆中慢慢燃起來的竹簡,一言不發,一個佩戴著青銅虎面的黑袍男子跪在贏柱的眼前,態度恭敬。
“那個孩子已經成長到如此地步了嗎?”眼看著火盆中的竹簡緩緩地化作一堆黑炭,贏柱輕嘆一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回大王,確實如此,帝星果然與眾不同。那日,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屬下,也會放鬆警惕。”暗虎面具下傳出一陣厚重的聲音。
“範相那邊呢?”贏柱話鋒一轉,隨意問道。
“楚系和老秦系的人準備動手了……”
“嗯。”贏柱將冰冷的雙手緩緩放到火盆之上,繼續問道:“怎麼樣,這幾日裡,寡人服用的湯藥裡有什麼問題嗎?”
暗虎搖搖頭,說道:“大王,這幾日他們收手了。”
“呵呵,還不算太蠢。”贏柱輕笑一聲,語氣之中也聽不出任何的怨恨之意。
若是贏子楚或是呂不韋在場,聽到這樣的對話,恐怕會當場嚇個半死。贏柱居然已經知道了他們下毒之事!
“哎,說到底,寡人還是不如先王啊。若是當時服下那顆離塵丹的是先王而不是寡人,那先王也不至於就這麼窩囊地離去了……”贏柱再次嘆了一口氣,波瀾無驚的眼中第一次起了一絲漣漪。
暗虎沉默了許久,才低聲勸慰道:“大王,既然先王做出瞭如此的選擇,我們只能如此做了……”
“嗯。”贏柱點點頭,眼神再次恢復了先前的樣子,“把寡人的這道符節帶給蒙驁將軍,至於該怎麼說,你知道的。”
“喏!”
“大王……大王……”門外,忽然響起了一個太監的輕聲呼喚。
“何事?”
“王后求見……”
贏柱輕輕揮揮手,示意暗虎離去,接著說道:“進來吧。”
“吱!”
厚重的宮門被開啟,華陽夫人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
華陽夫人掃視了一眼空曠的寢宮,帶著幾分嗔意地說道:“大王,您午休怎麼能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贏柱笑著接過華陽夫人手中的湯藥,一邊吹氣一邊說道:“王后還不瞭解寡人嗎?午休之時,何曾讓人服侍過?”
“您現在已經是大王了,怎麼能還不注意這些呀……”
“呵呵,不說這些,不說這些。”贏柱隨手將藥碗遞給侍女,拉過華陽夫人的手,寵溺地說道。
“對了,大王,臣妾聽說函谷關外的那個質子乃是子楚的子嗣?”華陽夫人扶著贏柱緩緩坐下,隨後疑惑地問道。
贏柱看了一眼華陽夫人,也不否認,直接承認道:“嗯,寡人也聽說了,應該是這麼一回事。”
“那大王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