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習慣了素面朝天才忽然覺得上了顏色還挺好看,臉上的憔悴不堪被掩盡飾去反倒有些光澤了。
周仲微的耐心終於用完,敲了門進來,盯著鏡子先是一愣,然後揮手說:“我看就這樣吧,差不多就行了。”
正化著妝的女孩子不解的停了下來,店長跟她點頭示意,其餘人也都恭敬的走了出去。
非淺站起身笑著面對著他的打量。他故意用挑逗的語氣說:“你這是要賽新娘麼。”
非淺一愣,賽新娘?也許是她敏感了,低下頭斟酌著問:“仲微,你什麼都不問嗎?”
他平靜的說:“我倒是想知道,不過你能保證講完以後心裡不難過麼。”
她慢慢的搖了搖頭。
他說:“那不就得了,我不喜歡女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等你什麼時候能當笑話講出來了,我再問。”
非淺覺得他的眼裡鋪滿真誠溢著溫暖,那樣清澈那樣和煦。她的心也隨著純淨無邪,拋開一切雜念歪著頭從眸子裡透著笑意。
他似是有些惱,教她們隨便化個妝,化得這麼仔細幹嘛,這要是再化下去可怎麼得了。伸手抱住她像個孩子一般,“一會不要亂跑,我的朋友都是屬狼的。”
她問:“那你是屬什麼的。”
他直起身捧住她的臉,狡猾的說:“我屬狽。”
非淺忍不住抿嘴笑起來。他覺得這一刻的時光正好。
路上她在心裡問過自己千百次,到底要不要去,到底要不要,要不要。不斷的問,不斷的答,要,和不要。無法給自己一個清晰的答案,非淺覺得心思被剝離成了一層一層,剝到了中間卻是個空。也很想衝動一把問問仲微的意見,但是被心裡生出的小蟲啃噬,如果他說不要呢,那麼她還去不去。不去必定是後悔,若不親眼看見如何能將拖了多年的無尾線打上完整的結。去呢,也是會後悔吧,如同縱身一躍之後,難得不是粉身碎骨。這樣掙扎了一路,下車時她問自己該先邁哪隻腳,無端煩亂中仲微伸了手過來,她抬眸望了望,他眼裡流露著從未有過的疼惜之色,是看錯了嗎,再看下去他的目光就只剩下紳士從容了。她抓住他的手,像是抓著救命草,藉著他傳來的溫熱讓自己勇敢。他也稍稍用力握了下,然後將她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臂彎裡。他們一路走進去很多人在打望,好像主角是他們一樣。那時候她還不曉得,這樣的出場是他在故意招搖,也沒想到他這個招搖的舉動會給未來帶來那麼大的波動。
她早就猜到這場婚禮必定不凡,這樣一看果然是盛大的,單是伴郎就出眾得滿堂生輝,一個周仲微,一個林敬仁,還有,魏來。
魏來看著她,一時語塞,語重心長的問:“非淺,你跑哪去了。”
她恍然回到了很久以前,還在唸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她把快要結束的合成反應忘在那裡就回寢室睡覺了,差點闖了大禍。後來,魏來無奈的問她,你跑哪去了。
她怔怔看著魏來,他和那時候沒什麼不同,隔了那麼多年卻不見老,倒是愈加意氣風發了。於是隱隱笑出,避而不答,歪了下頭說:“魏老闆你好像變年輕了。”
魏來看著她有些揪心,想說,清修找了你那麼久,怎麼才回來。這種話在這個場合是萬萬不能講的,也許以後都沒機會講了。只能像以前一樣拍著她的頭頂溫溫的說:“回來就好。”
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猶豫間仲微就大聲叫了她的名字。魏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仲微,表情有些複雜的說:“去吧。”
仲微正在和敬仁說話,叫她過來打招呼的。非淺始終覺得叫林敬仁不夠禮貌,只說,“林總過年好。”
敬仁微笑著回她:“過年好。”又衷心的誇獎,“今天很漂亮。”
仲微跟他嬉皮笑臉,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