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枕頭高了,折騰了半天,起初的那點睏意全然不剩。屋裡的暖氣蒸得她口乾舌燥,反正也是睡不著了,只好起身去倒水。廚房和屋子裡的任意一處一樣,也是纖塵不染,大概除了燒水也沒有過別的用途了。她也很納悶,像仲微這種看起來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人怎麼會執著的喝燒開的水,就算是再挑剔的舌頭加上檸檬片也是覺不出原味的,她猜想也許是飲水機觸過他黴頭。她端著水杯一點一點去打量客廳,沙發很大或者應該說成是寬廣,坐在上面便不想動了,她對沙發有偏執的喜愛,所以是真心的喜歡這隻沙發,喜歡到把自己藏在裡面都甘願的地步。茶几上整齊的擺著報紙雜誌,她隨手拿起來翻看,紅色喜帖就在隱藏之下見了光亮。她從沒見過那麼精緻的喜帖,紅得自然而喜慶,邊角細細的燙著金邊,上面的剪紙雙喜因靈巧而熠熠生輝。只是端看著喜帖就覺得婚禮必定也是不凡的。她一向好奇心不勝,卻也是想要看看是何許人物。如果她能夠知道里面端正的寫著主角“餘清修”的話,她一定不會把它開啟,在碰到它之前就躺在床上安安靜靜的睡覺了。那只是如果,非淺像是忽然結成了冰,眨不了眼睛,也不知道該怎樣挪動手腳,只是一顆心抖得她惶惶不安。薄薄的請帖生了千金之重,拿在手裡如何也承受不起,鉛直落地,原來真的那樣沉,不似平常紙張的輕飄。她緩緩復甦過來嘲笑自己,落荒而逃也不過如此罷。
其實仲微也是睡不著的,翻來覆去的忽然想起請帖好像沒有放好,出了臥室看到樓下的燈亮著,便疾步過來,還是晚了一步。走到她身邊,步子並沒有刻意放輕,卻沒有將發呆的她驚醒,想要伸手探她的肩,非淺才驚慌抬眸不可思議的望著他。
他淡淡的說:“我看見客廳燈亮著……”吞下去要說的話,轉了輕鬆的口氣,“想找你說話的,原來你真的沒睡著。”
非淺微微點頭。
仲微彎腰把喜帖撿起來放到桌上,語氣謹溫:“明天我做伴郎,伴娘不是你,怕你吃醋所以不想讓你去。”
她的眼淚忍得太堅強,忽然間破了極限一般,撲簌簌的往下掉。那句臺詞的原址不該是明天他做新郎麼。仲微緩緩的把她攬在懷裡,團著她的耳朵輕輕安撫,安安靜靜的聽她的哭泣。他身上那樣暖,而她身上那樣涼。他一下一下的摩娑她的脊背,一下一下,耐心得像是沒了邊界。
非淺並沒有哭很久,覺得眼淚乾涸了,抬起頭說:“我只是想媽媽了。現在我去睡覺。”
他不置可否,不拆穿也不點頭,抱起她進了客房,輕輕放到床上,仔細給她蓋好被子掖好被角。她問:“這是做什麼。”
他一副我也不情願的表情說:“你不是想媽媽了嗎。”
很好笑,可是她笑不出來。他心疼,俯下身抱住她,非淺一動不動的任他越抱越緊,她喜歡他身上的暖,喜歡他身上淡淡清爽的味道。可是不是現在,現在的她思緒混亂。他的唇也是暖的,有些發燙,燙得她被吻過的地方一陣灼熱,可是她仍是冷。他吻著她的眉眼唇鼻,還有曾令他心動不已的脖頸曲線,她的頭髮還沒有完全晾乾,潮溼著散發誘惑。她知道他的暖裡有情慾在蔓延,可是沒有念頭去回應,也沒有力氣去叫停。他動情的吻著她的長髮,一寸一寸下滑最終定在發稍,他的雙手已經撫在她胸前柔軟也是忽然沒了動作。終於還是嘆息,隔了半晌,起身幫她把被子理好,走到門口輕聲問:“需要關燈嗎。”卻不看她。
滿室漆黑,她茫然中記得自己好像是說了“關吧”,可是她後悔了,她不喜歡黑暗,至少此刻是的,黑得心裡空洞洞的一片,卻拿不出力氣去下床開燈。她甚至連翻身的力氣都失去了,仰面躺在床上,合上眼睛又睜開,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
她想起有一次,回家很早,清修回來的時候她興奮的撲過去開門。他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