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這個樣子。我還沒多謝你,眉姐姐的病全虧你的妙手回春。”
溫實初道:“小主的吩咐微臣本就該盡力盡心。何況微臣不敢居功,都是太醫院各位賢能尋的好藥方,微臣才能在兩位小主面前略盡綿力。”
我微笑:“溫太醫的好脈息太醫院盡人皆知,大人又何必過於謙虛呢。”
他笑著謙過,坐下請了眉莊的手請脈。眉莊的五根指甲留得足有三寸長,尚有金鳳花染過的淺紅痕跡,芳若過來覆了一塊絲帕在眉莊手腕上。
溫實初的手才一搭上,眉莊的臉微微一紅,落在略有病色臉上又被緋紅的床帳一映,竟像是昏迷時異樣的潮紅一般。眉莊抬起另一隻手撫順了鬢髮道:“你進來也不先通報一聲,我這樣蓬頭垢面的真是失禮了。”
這一來連溫實初也不好意思抬頭了,不免輕輕咳嗽了兩聲掩飾過去,道:“小主是病人,原不計較這個,何況皇上本就吩咐了讓微臣隨時進來候診的。”他終究不安:“是微臣疏忽了。”
眉莊見他這樣,便道:“也罷了。前些日子病得這樣重,什麼醜樣子你都見過了。”
我掩口笑道:“姐姐縱然是病了,也是個病美人。西施有心痛病,可是人家東施也還巴巴地要效顰呢。可見美人不分病與不病都是美的。”
眉莊笑得直喘氣,溫實初也紅了臉。我忙笑道:“我這位容華姐姐最是端莊矜持注重儀容的了,按理說太醫請脈咱們是要在帳幔後頭的,只是一來這病是要望聞問切才好,二來到底太醫照顧姐姐這些日子了,也算是熟識的。咱們就不鬧那些虛文了。”
溫實初問了幾句飲食冷暖的事,道:“只吃清粥小菜雖然清淡落胃,終究也沒什麼滋養,況且小主你的腸胃不大好,更要好好調理才是。”
眉莊道:“油膩膩的總是吃不下,也沒什麼胃口。”
溫實初溫言道:“藥本是傷胃的東西,但是胃口不好,這藥吃下去效力也不大。”他想一想道:“微臣給小主擬幾個藥膳吧。”說著看著我道:“婕妤小主的精神也不大好,不如拿參須滾了烏雞吃,最滋陰養顏的,又補血氣。”
眉莊倦容上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這樣小家子氣,用棵山參就好了,又不是吃不起,巴巴的要那些參須做什麼。”
溫實初陪笑道:“容華小主有所不知,婕妤小主一向血虛,山參補的是氣虛,兩者不同。如今又是春日裡、比不得冬天,一棵山參下去,且不說壞了烏雞的味道,小主的身子也受不了啊。但是‘氣為血之帥’、‘血為氣之母’,二者密不可分,用些參須反倒有調理之效。”
眉莊道:“你說的倒是有理。那你瞧瞧我,該吃些什麼?”
溫實初道:“枸杞子、薏苡仁、山藥健脾益氣,玫瑰花蕾熬了粳米粥可緩和肝氣鬱結和胃痛,小主是很適宜的。”
我道:“多謝你費心了。”
眉莊宛轉望我一眼,咳嗽了兩聲方淡淡笑道:“你呀總是讓人肯為你費心的,溫太醫說是不是?”
溫實初只說:“微臣分內的事罷了。”說著告退了出去,方走至門外,伸手把半開的窗掩上了,對採月道:“這幾日風還是涼,早起晚間都別開著,你家小主禁不起,中午開上透透氣就好了。”
採月笑著道:“大人真是比咱們還細心。如今算過了明路了皇上特指了您來替我們小姐診治,前些日子可是不小的折騰呢。”
溫實初亦笑,回頭道:“婕妤小主再三吩咐了要好好照顧的,敢不盡心麼?”
我聽著他們說話,回頭見眉莊怔怔地倚在枕上不說話,我以為她說了半天話累著了,伸手替她掩一掩被角想勸她睡下。眉莊看我道:“你的氣色卻不好,是怎麼了?”
我忙掩飾道:“沒有什麼,夜裡沒睡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