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點的光景到了目的地。
古鎮在春秋戰國時期是吳、越兩國的相交之地,故有“吳根越角”和“越角人家”之稱。岑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看見了那十里水鄉長廊,映襯著碧波徐徐,夏夜的風一撩,岸邊的柳絮輕翻,附近民居的紅燈籠散著橘紅的亮光,旖旎了她心頭的那一片柔軟。
“怎麼想到來這兒了?”岑藍語氣裡抑不住的驚喜,連同先前蒼白的臉頰也紅潤了幾分。顧卿恆打了個電話給接應的店家,順手牽過她的行囊,笑道:“你不就這麼點理想嗎?”
店家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一路小跑著過來,朝氣的臉上掛滿笑容:“你們真是挑對了時間來,現在鎮上空的很,最適合住著看看風景。”顧卿恆攜著岑藍走在後面,懷裡的女人不安分的很,扭著腦袋東張西望,他低頭吻了吻她的唇角,目光寵溺。
岑藍的臉紅到了耳根,扭捏著呢喃了句:“剛吐完,髒。”燈火闌珊,襯得身邊男人的笑容有些許意味深長:“我不嫌棄你……”
說話間很快到了投宿的旅店,小鎮上鮮有規格統一的現代化賓館,多的是民居改造後古色古香的客棧。岑藍覺得新奇,一進門就開始四處打量:房子是木質結構,格子窗上掛著古樸寧和的紅色帳幔,大廳兩側懸掛著綴了紅流蘇的梅花燈籠,中央擺著一張繪著財源八寶的紅木方桌桌,堂前一塊木匾,正書著“敦厚堂”三個大字。沿路的小道更是擺滿了各色盆栽,水仙亭亭,碗蓮玉立,愜意安和中透出幾分生機勃勃的盎然意味。
她真心喜歡這裡的一切,喜歡這樣古樸寧靜的裝飾,喜歡這樣帶有累月風霜的物件。它們都不年輕,將來也一定比她存在的更為久遠。它們記錄了經年,雕刻了有著年少與風塵的華年。心心念念,在三十年,或者更久之後,都老做了,最美的回憶。
到了內堂,岑藍才發現店家早已焚了上好的檀香,實木茶几上端端正正的擺著一套紫砂茶具,年輕的店家撓了撓後腦勺,帶了三分羞澀,七分誠心,說道:“你們還沒來我們就燒上開水了,泡了鐵觀音,你們先喝著,我讓阿姨給你們準備晚飯。”說完他拎著兩人的行李,說話間就準備上樓準備客房。
顧卿恆坐在方桌前,拍了拍身上的風塵,說道:“小哥,黑色行李包裡有幾劑中藥,麻煩之後幾天幫忙煎了,小火,四碗水煮做一碗。”他神色自如的說道,卻聽得岑藍心裡直發毛,又是中藥!
那還是在金陵軍區養傷的時候,那位傳說中妙手回春的王醫師硬是說岑藍體質虛寒,精血不盛,開了個方子一天一劑中藥的養著。本以為喝個十天半個月插科打諢的也就過去了,誰知道來了B市,顧卿恆特意帶著她又拜訪了王醫師,拿了藥材,吩咐了嬤嬤準點準時的熬好送來,一定要看著她喝完了才算罷休。
“我的左手雖然使不出大力,但是身子骨強健的很,不要總是喝這些苦死人的東西了。”岑藍耷拉著臉,語氣裡都是埋怨。顧卿恆信手倒了一盞茶,輕抿了一口,茶香四溢,回味甘甜,他心情大好,不理會身邊人的小聒噪,說道:“哪天王醫師搭了脈說全然大好了,那我第一個幫你把那些勞什子的破玩意都給丟了。但是,現在,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喝了吧。”
他悠閒的品著茶,笑的玩味,岑藍顧自生了會悶氣,過了不多會,就叫嚷著肚子餓要吃飯。
晚飯是簡單的兩菜一湯,吃的都是當地的特色菜餚。一道椒鹽南瓜,金黃的老南瓜裹了澱粉,油炸後上了椒鹽調味,吃起來酥脆爽口,甘甜鹹香;一道蟬衣包圓,用的是薄如蟬翼的豆腐皮,捲了肉糜、薺菜、小蔥做餡,湯汁勾芡,上了蒸籠大火燜煮,筷子夾起後顫顫悠悠的,吃進嘴裡湯汁香醇,齒頰留香;另還有一盅老鴨餛飩煲,老鴨湯的濃香醇厚,配上餡料豐富的野菜大餛飩,喝一口湯,再吃個餛飩,岑藍眯著眼睛,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