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方才有膽子說話。眼下便無膽出來,呆在這裡做縮頭烏龜?”
李逵何時受過這等骯髒氣?怒吼一聲便站了起來,大步跨前,醋缽大地拳頭攜了一股勁風便砸了過去,只見多睿身後排在張遼之後的那名將領嘿然出聲,一掌拍出便抵在了李逵地拳頭上。兩人同時為大力所反震。踉蹌後退了數步。
——這還是寶玉第一次見到,李逵除了對上典韋,鬥上蠻力與人平分秋色的情形。
多睿冷笑道:
“你的手下就這點本事,也敢口出狂言?”
寶玉緩緩抬頭。終於看清了他的相貌,這是一個濃眉秀目的青年,眉骨和鼻骨都特別的高。但是唇薄而紅,就像是櫻桃。就是他的眼和唇使他的粗豪男子氣概柔和了一半。
“你是女人還是男人?”寶玉灑然一笑道。“你這模樣不去唱唱花旦,實在有些可惜。”
旁邊人立時鬨笑起來。寶玉的能耐之一便可以在瞬間能將人招惹得火冒三丈。多睿與他身後隨行將領一齊將手握上了刀柄,寶玉地面上嘲笑之意依然,眼睛卻緊緊地盯著多睿的肩頭。
要知道,人若是要出手傷人,無論他出腳或是出手,他先動的都一定是肩膀。
多睿深深吸了一口氣,顯然是強自忍了下來——畢竟率先動刀子的罪名誰都得好生掂量掂量——但是他口中詞鋒卻絲毫不肯退讓半分:
“我聽說金陵的賈二好大的名頭,原來也不過只會口中說說而已。”
旁邊驀的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
“賈二是不是隻會口中說說,你多爺不會上去伸量伸量?”
原來是無處不在地安明輝適時趕了來,不著痕跡的挑撥了一句。寶玉便在此時冷眼旁觀四周情形,見海氏兄弟雖也發覺了這方劍拔弩張的形式,卻不趕將過來勸架——照理說在這九王奪嫡的關鍵時刻,己方的任何實力有所瞬折都有可能影響到將來帝位的得失——海易兄弟的袖手實在有些耐人尋味。
——有人得意,自然便有人失意,這道理從古到今,乃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一眼看出了弘櫟集團內部的矛盾,寶玉頓時心平氣和,微笑道:
“多將軍乃是功臣之後,賈某怎及得上將軍的雄才大略,自是甘拜下風。”
眾人頓時譁然,連安明輝也遽然動容,這還是寶玉第一次在公眾面前對人服軟。多睿顯然也未料到寶玉的態度竟然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他也是有急智之人,立即又再咄咄逼人的反問了一次:
“你說什麼?我耳朵不大好,你再說一遍,說大聲些。”
這等於是要寶玉再公開親口承認一次了。這一次他將話聲放得特別響,惹得周圍的人都轉頭過來關注此間。
寶玉如何不知道他的用意,目光一閃,輕描淡寫地道:
“我說,多將軍乃是功臣之後,賈某怎及得上將軍的雄才大略,自是甘拜下風。”
這一次他也說得頗為大聲,不過說到“功臣之後”四個字的時候刻意加重了聲音,意在諷刺多睿乃是承襲祖上餘陰,自己毫無本領,而“甘拜下風”四個字更是說得陰陽怪氣,旁人聽了就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不想笑的只有多睿與他的部下。
他們接下來會怎樣做?
——隨著多睿猛然前踏一步,至少有四五十人一齊將手按到了腰畔的兵器上。
然後——
又放了下去。
這隻因為一個人站了出來。
一個看起來似乎隨時都在微笑,但仔細一看卻是不怒自威的白淨中年男子。
——大學士明珠。
他站到了寶玉與多睿之間,平平淡淡地道:“你們兩人暫且住手,皇上要召見你們,若是要打要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