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要!不要跟你走。”善袖竟然一時拗不過這瘦瘦小小的丫頭的力氣。被她一路拖著跑,惱怒之下正亂叫亂踢。可到底還是怕燒壞了她那身華麗麗的皮毛。在快要闖入火海的時候在身側張開了防護。一時間四面彷彿有了道無形的牆壁,把火焰同熱力融在了外頭。
那丫頭一心只在逃出去,雖見火苗彷彿被什麼無形的勁風吹開,暫時沒有燒到身上來,對善袖的叫喚只當沒聽到。拖著兩人跌跌撞撞只顧跑。
善袖自己叫得沒趣,偷眼看看四面的火苗不斷騰起,雖有結界隔開,可根據幾次差點燒了房子的經驗,到底還知道害怕,又見她沒頭沒腦的亂衝,差點跑到別的道上去,頓時忘了眨眼之前自己還口口聲聲說著不要的。恨恨的一把將她拉回來。“你別亂跑啊——不是走那邊!走這邊啦,這邊才對!沒有我帶著,你出得去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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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插了幾個火把,潯蜎手裡執著一個,獨自一人站在院落中,從上而下的看著烈焰吞吐的地道。忽明忽暗的火光投在她的臉上,搖曳出陰晴不定的光影。
“你在做什麼?”有人在她身後優雅從容地問了一聲。
“你——”聽到那個聲音她並不如何驚奇,然而回頭一看,卻叫她惱羞成怒。
淺草依然是淺草,淡淡的掃視著點燃了火的油的地道。一樣過野清風的精緻冷清,氣度自華。只不過換了裝束。在夜色裡不免顯得單薄。可是不是她,而是他。
“你的寵物沒了!”居然連自己也騙了過去。她臉上一時間全是惱怒羞憤的神色,使得那張豔麗至極的臉也顯得有些面無人色的猙獰。卻全然不敢發作——淺草在微垂的眼睛下掩著的,是凌人的冷意和犀利。如遇遠山恆古冰峰,凌然沁人。彷彿自己的惱怒在其面前全然不值一提。
可是看看他身後再無一人,就連被他搶起的那個孩子也不見蹤影。她又微微的笑起來,得意而張揚。一邊卻悄悄的退開。
“我的寵物?善袖?”他慢慢的踱過去火焰越燒越旺的出口處,,微微笑了一下,竟似看也懶得看潯蜎。淡淡的問著,也沒有顯露出多擔心的樣子。“這麼慢!再不出來就不要你了!”
“你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嗎?再不出來自然就是死了吧!”她仰著臉不肯示軟,面上仍是溫言笑語,暗裡裡卻扣緊了手裡邊的東西。她有不同地宮中互通訊息的方法,可是這一次卻半點回信全無。她自然想得到必然是出了什麼事情。“不過善袖是妖孽,死了自然也是件好事。”
再等到誘摛善袖失手,卻不想善袖竟然闖入了這過道之中。雖不信就憑著稀裡糊塗的善袖斷然不可能出了地底迷宮,可是這麼放上一把火,就算是善袖沒有葬身機關,這把火就算燒不死幾人,只要在慌亂中走錯一步,也足可以讓人死於非命。自然也可以斷了淺草的退路——她還不知道有除了這唯一的一條能道還有什麼方法可以從下邊出來的。反正那地道全然是石板造就,機括也少有木製,被火燒過也沒有多大損壞,要是能夠輕而易舉的除去幾人,卻也值得。
所以再看到淺草,雖然驚奇。可更大的憤怒卻是淺草非旦不是女子,一掃平日裡的清婉,仍然是清凌雋永。竟然不看她半眼,也叫她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就算淺草不是女子,她也很想把那份清澈撕了去的。更何況,現在弄出這麼大的事情,就算是她也難於不了了之。淺草自然是留不得。
“你也知道善袖是妖孽,自然無事。你就不擔心其他——人?”淺草向著地道微微頷首,示意他所指的是誰。語氣還是淡然溫和。這麼點點火若是燒得死善袖,她那七百年的狐狸生涯早該投生十幾次了。這麼慢,只恐怕是善袖在路上磨蹭。
“我要擔心他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