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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要不就永遠都不要回去了!這個念頭一閃,再看看自己飄到一邊去的那團柔光——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兒也算是他的半個故鄉,他分明要活潑得多了,不再如開初一般總縮在它旁邊,一點點小響動,都要引得他既好奇又緊張。如此一來,更是不大理會它了——或者還是回去的好。

顓瑞在心裡頭憤憤的打算著,猶疑不及。他卻似在這浩野清風裡全然的放鬆了下來,朝著有人聲的地方越飄越遠。明知道沒有它的力量,他再怎麼飄飄蕩蕩也不可能離開這座神殿,它終還是忍不往的去追了。

它沒有實體,而他又只是一團明曖的光澤,不動用念力的話,就算是追上了也抓不住他,可就當如此,它也還是頗有些不甘心的湊了上去。幾日裡熟了,他也不躲,乖乖的任它靠近。而他卻還只顧專注著一邊。

他是明曖的一團,而它的力量浸染了重重的恐懼與詛咒的憎恨,使得原本絲綢一般的柔軟皮毛透出隱隱的黑沉沉的、本非它所願的色澤來。與那般的明曖交織著,光影一般的涇渭分明著——它自己尚不覺得,看在別人的眼裡卻是異常的扎眼。

這還差不多!它雖有些不滿。也只得接受了。

或許是有什麼慶典,比起平日的冷清,人要更多一些。它懶懶掃了一眼,也懶得去理會,只是盯緊了也不讓他到處亂跑。

反正一般人是不會看到沒有實體的它們的。

然而不經意間,卻有道視線似乎若有若無的落到了它的身上。看到它了嗎?

那是將要成為他的父親的人,帝王的血統,居然能夠看得到一團虛無的自己?看得到那淡淡的靈魂?

可是顓瑞也不敢確定他是不是在看著自己,那樣的透明的淡碧色眼睛,冷淡裡有一絲微微的驚訝,還隱隱藏著一絲厭惡,漠漠的投向了它的方向,卻又越過了它,落在不可知的遠處。是在看它嗎?

然而不等它確定,一旁有人同他說了什麼,他隨即答了兩句,走了開去。

時光還是日日夜夜的流過。寂然無聲,既然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它也就把那似乎是看到了它的一眼丟開不去理會了。它依然伴同著他,在神殿周圍飄飄蕩蕩,夜裡靜看著鏡山弱水,白日裡看著偶爾的人來人住。偶爾它說兩句話,他不知聽到沒有,從來也無法開口回答。因此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以對。平靜而安穩,讓它有時候不禁想,比起要它重現人世,一直這樣子下去也好。

他漸漸的有些意識,依然明曖,可是也越來越不肯安安分分的待著,整天好奇的東張西望。

終有一日,那團光澤化成個隱約的身體,模仿著對它伸出手來。

少無聊了!顓瑞一撇頭,他最接近的終是小孩子天性,學著想要人抱抱。

可是那團光澤卻很固執的在它面前,固執的伸出虛無的‘手’來。要它‘抱抱’。

拗不過他,它多少有點不好意思的靠近過去,舉起前蹄來想所謂的擁一擁他,然而卻如同穿過空氣一般的,穿過了他伸出的手,穿過了他柔和的光芒。

它不由得一怔,一個遊魂,它現在也只能算一個虛幻的怪物——他是一團靈氣,而它沒有實體,就算是彼此重疊糾纏,也無法真正碰觸到對方。他沒有可以讓它碰觸的身體,而它也沒有可以碰觸到他的手指。

那樣明曖的光澤依然在前面,固執的伸著手,不屈不撓的等著。而它也不甘心的一再的伸出蹄去想要碰到他。卻只一是次次的落空在空氣裡,

他終於沮喪的放棄了,回覆成一團小小的光澤,浮在一邊無聲的鬧著情緒,任它想湊近安撫一下,總是飄飄蕩蕩的保持著一段距離。仍是明曖柔和的一團,既不靠近,也不走遠,彷彿在無聲的控訴。

它有些不安的陪在他身邊,他既聽不大懂,而它也口笨舌拙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