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意吟吟,後者一臉怒色,轉過臉去不理他。“還是仍要來對付我?”
“知道了。”輝夜在避開他的眼之時微微地皺眉,“你能耐大,自己解吧!”
那戲謔的聲音更是叫夏樹為之氣結。
“你這種人,不佩叫他父親!”他憤怒地低吼著。“你這種人……”
“好,那男人!”他倒也乾脆,立即改了口,語氣淡淡的,不喜不悲,像是在勸說自己一般。“人死了,真的跟草木沒什麼區別的……怎麼,又想動手麼?”
夏樹退開一步,惱怒地瞪他,卻也無計可施。
“你現在爭論這些,有用麼?”他聲音裡開始透出些疲憊,“我跟你說正事吧,明天跟我一起去送他們!玄雲指名了讓你一起去!”
看著夏樹眼中的憤怒,他又輕輕地笑了:“可不能這麼張臉去呢!你是皇子呀!”
“我又不像你!”夏樹氣憤地轉開臉。“那般地……”卻又不知該說他什麼!
“好了!“他淡淡地笑了,伸手幫他掠開眼前地頭髮,夏樹剛想闢開,突然覺得被封住的能力一時回來了。
“別惹事好麼?算我求你了。“他突而低低柔和的開口,在耳邊低低道,讓夏樹突而一怔,“他們正等著——你手上所握著的是別人的生命!”
依然還是不懂事嗎?他無聲嘆息,轉眼看見醒晨在一邊靜默地等待著。
“安排下去了?讓各地村民安分些,實在不行的話,動用禁軍來暫時壓制一下。”他把一應事情交代完,只覺得無奈,而今只能對付自己的人民了麼?“如何?”
等了半晌沒有得到回答,他張開眼詢問地看一眼,卻見醒晨只是盯著他的肩。見他看來,平靜地開口,“王作主就是。“
他不由一怔,醒晨低下頭去行禮退開:“王還請自己多保重!”
也許瞞不過醒晨的吧!他在心裡邊抽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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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山旁邊平原上的樗籮已不知所蹤,幾天工夫,瘋長的野草就遍佈了整個原野,涅來了一路的白骨,幾時光景,卻已是斗轉星移事過境遷。一切就如同從來沒有發生過,有的,只是烙在心裡的那份記憶。
夏樹出乎意料的靜靜跟著,沒有惹事。
在雪獸上穩穩坐著,靜靜看著人族的軍隊遠去,連同三萬沉默的——什麼都沒有再說的奴隸。耳邊是玄雲的聲音,我給你二十年……他在心裡邊微微地笑,他只怕是等不到這二十年。
隨著最後一人過了鏡山,水波般的搖晃突然在一瞬間凝固,彷彿如同有生命般地生長起來,是的,是在生長,漸漸地凝為有形有質的如同玄冰的東西,讓所有人來不及來不及細看,來不及細想。
在場所有人都在一時間感覺有無聲地絕望撲面而來。
以鏡山、弱水為界,約束各自的子民!
神語的意思就是這個麼?
呵呵!他聽到自己在心裡邊的笑聲,雖是笑,卻如同在三伏天裡冷冷地抽著氣。原來他所做的種種苦心都抵不過這一句話。——以鏡山、弱水為界,約束各自的子民!原來就是指這個麼!那三萬的奴隸是再也無法再回到自己的故國上來了吧!原來這樣子就叫做以鏡山、弱水為界,約束各自的子民!原來——是這樣子!神靈?
“回去!沒什麼好看的了,”他冷冷地打斷各人的錯愕。用著從未有過的犀利而堅決的聲音。“現在!”
眾人一愕之下,各自沉默地轉身而去。
夏樹跑出一段路,又轉過雪獸來看看他。
“我想待一會!”突然覺得疲憊,那絲笑都是慘淡的。
在人族入侵之時,不約束麼?在屠殺之時,不約束麼?在他被迫弒父之時,不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