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不得不加了幾分小心。防著他跌跤或是與旁人擦撞。
“也不知道剛剛在酒樓裡,少爺見的是什麼人,都談了些什麼……”
外邊為這位少爺披上了各種各樣地神秘色彩。市井裡猜測尤多。什麼黃大仙附身啊天上地星君投胎呀佛祖顯靈庇佑呀。反正不把他當普通孩子看。
馮慶對這位少爺不熟。只知道他是個有主意地。不過。他忽然間覺得。那個負手前行地小身影有那麼點、呃。孤獨。
嗯。肯定是他地錯覺——當陳旭日回過頭來衝他笑笑時。馮慶迅速推翻自己地這個想法。“還有多遠哪?”
“少爺。您瞅前邊。那塊人來人往地地方就是了。您身上有什麼要緊地物事。千萬仔細些。別有個閃失……”
陳旭日連連點頭。
越往裡走。身邊進進出出地人流越多。主客討價還價地聲音。結伴同來地人互相討論說話地聲音。夾雜著騾馬地嘶鳴。形成市場特有地熱鬧喧囂。
他不懂馬,但是裝起來,倒也不像個任人蒙宰的外行。
為了溫馴易駕馭,這邊賣的幾乎都是騸馬,關於幾齡馬比較好,怎樣根據外表大概齊判斷馬地好壞,等等,陳旭日雖不能說很懂,多少也知道些皮毛。他不急著出手,而是放慢腳步,擠在人群裡,多聽旁人的評斷,仔細觀察馬販子的吹噓,冷靜地自他們的話中捕捉自己想要地資訊。
一路走,一路看。
這邊不但有騾馬市,還有牛市,羊市。其中牛市最火,牛賣的很快,剩下地不多幾頭,明顯是老弱病殘的,也有許多人表示出了明顯地興趣。
陳旭日在旁邊駐足聽了聽,原因竟是與自己多少有些關聯。
牛痘可以預防天花的風聲漸漸傳揚開來,南苑那批種上天花病毒的人,漸漸都要出了天花的潛伏期,還無一人發病。城裡的顯貴人家遂提前下手買牛,以備未來數日內派上重要用場。這幾日,竟使得牛價一漲再漲,呈現供不應求之勢。
陳旭日對此,一則歡喜,一則以憂。
嗯,不知道多少人會上摺子,求得自己去給牛種痘,然後再給人種痘了。前者或可託旁人代勞,後者吧,只怕那些個顯貴人家,必挖空心思求得自己親力親為……
不知不覺越走越遠,馮慶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少爺,再往前面走,就是人市市?”和騾馬市、牛市、羊市並列,豈不是說,把人像牛馬羊一樣公然擺出來拍賣?
“這裡賣的人多是死契,不少是全家獲罪而貶的奴籍……”馮慶簡單解釋道。
陳旭日略頓了頓,仍舊往前走。
人**易,這種事他只在電視中見過,公安機關全力打擊一小撮販嬰或販賣婦女的犯罪份子,眾人異口同聲責其是喪盡天良之行為,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可以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這碼子事。而在這裡,公然把人像貨物一樣出售,竟是一件合法的眾人見怪不怪的尋常事!
無論如何,把人跟牲畜一起公然售賣,於他總是一件彆扭的沒有辦法適應的事。呃,彆扭中也有一點好奇。
買人的主顧並不都是穿綢著緞的有錢人,也有些粗布衣衫的人間雜其中。
然而在人牙子那裡就是兩種待遇。
前者得到的是熱情招呼,後者便是愛搭不理的,頗有點冷淡。
陳旭日從旁經過,連聽帶猜得知:一些個普通人,卻是因家貧無力娶妻,只好拼命做工攢錢,然後過來買個女人回家成親好延續香火。
就聽一人道:“大牛,那些女人都戴著頭帕,你可得看仔細些。上月裡前街的王哥買了個女人。回去取下頭帕,竟是個老婦人,比他母親歲數還大……”
又一人道:“這些賣的便宜地都是些長相不出眾和上了年紀的婦人,只盼咱們運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