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過來呆了一會兒,我瞅他身上衣服磨的厲害,不隨色的補丁打了好幾塊。他身量比均衡小些,均衡這些舊衣服他穿著應該正好。就起意給收拾幾件。”
陳浩讚道:“郭嫂子的婆婆病在床上幾年了,日子過的緊巴巴的,在咱家做活的的日子也不短。兒子一些穿小的舊衣服都還好,放家裡也是白白放著,你這主意卻好。”
在從前,他夫妻倆只得了陳旭日一根獨苗,生活比起一般人家,到底要好上一些,吃的用的就不肯虧著兒子。雖說是舊衣服,大都是普通幫工人家很少捨得給小孩子扯的料子。兒子向來很少出門,妻子管的又嚴,倒不似尋常男孩子淘氣,穿衣服也還仔細,便是穿小了的,也有七八成新。
袁珍珠默默點頭,把床上攤開來的衣服一件件用心去折。
這些衣服一多半都是她一針一線做起來的。她嘴上不說,只看現在動作,陳浩就猜得到妻子的心思,“也真是的,早知道有這一出,當初就不遣他出門了。路上一來一回奔波辛苦,回家只待了一個晚上就得進宮……宮裡旨意下的急,也是因為四阿哥不巧生病。嗯,下半晌得著信兒,說是四阿哥的病大好了。兒子剛進宮,等於是開了個好頭,往後日子不會難過的。珍珠,你也別太擔心了。”
袁珍珠只低著頭,須臾,便有水珠滴落到她手裡的衣服上。“我真後悔,去年冬裡不該一時大意,讓他溜出門,以致落水……”
“好端端說這些做什麼,兒子不是沒事嗎?”
沒事?“你不覺得兒子打溺水後,就像變了個人?”
“人哪,就是這樣子,不經波折長不大。兒子變的懂事了,我瞅他比過去更長進,老話怎麼說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袁珍珠微微搖頭。她寧願兒子還是一個任啥事都不懂的孩子……
衣服疊好了,她振作精神,起身道:“走吧,去吃飯。今天事情多不多?吳叔昨天過來,還嚷嚷著說要請你吃酒不是?”
“我給推到明天了。”忽然想起一件要緊事,陳浩正色道:“今天得了信兒,說是直隸地面又有人出痘,蒙古那邊天花流行的尤其厲害……兒子還小,最近幾天家裡進出時多注意些……”
天花,中醫叫痘瘡,是一種惡性傳染病,也是最早被人類文字記載的烈性病毒性傳染病。症狀為先發熱、嘔吐,然後出皮疹,皮疹經過丘疹、皰疹、膿皰的過程,最後幹縮,人或者留有疤痕,或者雙目失明,或者在皮疹尚未出血前即已死亡。
天花是當下最可怕的疾病。讓人無奈的是,如今又正是天花暴發的高峰期,根本就沒有什麼有效的防治辦法。
人們幾乎是談之色變。
順治到現在一直沒有出痘,又居住在天花流行的北京。自皇叔多鐸感染天花去世後,幾年間,宮裡先後有皇子和公主步之後塵,王公大臣及轄下百姓,死於天花者更是不可計數。是以他每次聽到天花暴發的訊息,實是提心吊膽兼憂心如焚。
上午得了信兒,除了著令太醫院加以小心戒備,拿出個防痘治痘的章程,也再沒別的招兒。
宮裡邊,南苑和西苑各建有一處避痘所。順治正考慮挑個合適時間移過去避痘。
回到承乾宮,還沒跟董鄂妃提起這事兒,忽然想到了陳旭日——人力有時窮,那麼得天神青睞的他,有沒有什麼得用的招兒?
第一卷 眼花繚亂的世界……第二卷 禁宮水深 第十一章 應承
順治摒退左右,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右手食指屈起,一下一下輕輕叩著桌子,面上表情甚為嚴肅。
“什麼呀,剛剛問皇帝情緒如何,知書竟然告訴我說挺好——這哪裡像是挺好的樣子?”陳旭日無奈的扯扯嘴角。
順治個性好不好呢?仔細回想,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