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珏為了他擋了野狼後,被他抱著塗抹在身上的。
白珏顯然已經神志不清,她雙臂圈著謝玉山的脖頸,吊在他身上,一隻手臂上包裹著白布,喉中不斷髮出含糊不清的聲音,那白布應當是從謝玉山的衣袍上扯下來的。
還真是一對落難鴛鴦。
白榆跪在寬敞一些的地方,看著謝玉山,和他冰冷的眸光對視,半點不錯。
“我是來救你的,太子殿下。”白榆又重複了一遍。
謝玉山這一夜遭遇了他半生不敢想象的危險,現如今看似鎮定,實際上已經是一隻驚弓之鳥。
他不會再相信任何人。
白榆也沒打算多費口舌哄騙他。
只說道:“你也該知道,你從驚馬開始,就落入了
一個局中。”
“奪位從來都是不死不休,而今你也該明白,你處於下風。”
謝玉山不言不動,依舊抓著手中那一截看似尖銳,實則和色厲內荏的他一樣不堪一擊的樹枝。
“我直接告訴你吧,你要敗了,太子殿下。”
“你大勢已去,想要再做太子,恐怕是不成了。”
“謝玉弓給你精心設下的局一旦你一腳踩入,就沒有後撤的可能,你們遭遇了野狼吧?想必弄得如此狼狽,被迫藏到這裡,就是因為遭遇了襲擊。”
謝玉山眸中微閃,片刻後開口說:“下雨了。”
白榆微微笑了下,說道:“是啊,下雨了,老天都在幫助太子殿下,猛獸的嗅覺會受雨水影響,想必太子殿下也猜到了是你身上的某種氣息會吸引猛獸,所以……你才這麼緊地抱住你懷裡的這個傻女人,好讓她沾染了你的氣息對吧?”
白榆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謝玉山,謝玉山眉頭極速地蹙了一下,很快又恢復。
片刻後他竟然低啞地笑了。
聲音嘶啞又蒼涼。
他這一生唯一遇到的一個完完全全能看穿他的人,竟是謝玉弓的女人。
謝玉山搶奪她不成,那晚在暗處看到了她在謝玉弓懷中安然依賴的模樣。
她分明是真的喜歡謝玉弓的。
為什麼?
憑什麼?
他差在哪裡?
“方法是沒錯的太子殿下,你在身上塗滿了血汙,確實能混淆氣味,你又這麼緊密地抱著她,或許再有野狼追上來,這個傻女人就能做你的肉盾。”
“這無可厚非。世上何人不為己?更何況她還是心甘情願的,否則她就算愛慕你愛慕到肝腸寸斷,莫說是被你擁抱,恐怕連你低頭一顧都得不到。”
白珏在謝玉山懷中輕哼了一聲,似乎因為兩個人說話而幽幽轉醒。
“這一處如此隱秘,明早上搜山的人就會找到殿下了。”
白榆說:“原本該是這樣的。”劇情裡就是這樣的。
很顯然謝玉山也是這樣認為。
如果白珏僥倖不死,她日後會得謝玉山的另眼相待也是順理成章。
畢竟他人性中的陰暗被他釋放洩露的時刻,白珏是他的見證者。
但是白榆的話鋒陡然一轉道:“可是太子殿下……你大概不知道,段洪亮來了惠都。”
“他帶了五千精兵,此刻就在獵場外圍駐紮。”
謝玉山眼皮狠狠一抖。
白榆說:“這西山獵場你巡視得比我清楚,你該知道,這裡易攻難守,而皇帝偏巧在遭遇了襲擊和火災之後不回皇城去躲著,覺得自己老當益壯能征戰沙場。”
“現在禁衛軍和城防營,包括護城衛都在圍著你的好父皇警戒”,白榆說,“能分出幾個人來冒雨找你?”
“此刻在山中找你的,全都是段洪亮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