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永遠閉上眼睛再也醒不過來了?
白色被褥上,多了幾滴明顯的溼痕。
蘇宛辭靜靜看著他,眼淚卻悄無聲息地沿著臉頰無聲落下。
術後的三個小時情況還算好。
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但到了早上五六點時,陸嶼突然開始高燒。
哪怕掛著退燒的點滴也沒有任何效果。
能用的方法幾乎用盡,就是沒辦法降溫。
在醫院休息室中簡單休息兩個小時的曾弘和謝硯銘匆忙趕過來。
檢視過情況後,曾弘拍了拍蘇宛辭的肩膀,對她說道:
“這是最後一道坎,只要他能撐過去,只要在一天內能將溫度降下來,這次的風險就平安度過了。”
蘇宛辭又怎能不明白?
可現在的問題是,該如何降溫?
病房中人越聚越多,怕影響到陸嶼,程逸舟讓他們都去了門外。
本想說讓蘇宛辭也出去休息一下。
他來繼續盯著,
但望著病床邊緊緊握著陸嶼手的小姑娘,程逸舟想了想,將這句話嚥了下去。
隨後跟著眾人一塊來到病房外面。
“陸嶼……”
病房中。
蘇宛辭緩緩開口。
指尖描摹著他眉眼,在壓不到他傷口的情況下,將額頭輕輕貼在了她額上。
她聲音輕緩,語速也很慢,似乎是想讓他聽清。
“陸嶼,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快些醒過來。”
“你不是總想聽我說愛你嗎?只要你醒過來,我天天說給你聽,說到你聽膩為止。”
“陸嶼……我們還沒有辦婚禮,你還欠我一場婚禮……你答應過的,你說過年後我們要補辦婚禮,我們還要去度蜜月,我們還要生一個很可愛很可愛的孩子……”
“你都答應過的,陸嶼,你不能扔下我,爸爸媽媽都走了,他們都不要我了,你不能再拋下我了……”
隨著話音的出口,聲調也越來越不穩和哽咽。
眼角的淚“啪嗒”一聲落在他眉間。
蘇宛辭手忙腳亂的起身,一遍遍將那滴淚給他擦乾。
她努力控制著情緒,不想讓自己再哭,可淚腺卻像是脫離了掌控。
想要聽他的小姑娘表明心意。
以往只能在床上用些手段才能聽到的話,現在一瞬之間全都聽到了,
可他卻沒了反應。
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緊緊的將他的小姑娘抱在懷裡。
親吻著她,讓她再說一遍。
之前蘇宛辭一直認不清自己對陸嶼的感情。
開始的時候,她找上他是迫於無奈,是為了擺脫傅景洲的控制,是為了自保。
可在一天天的相處中,心卻早已被他一點點霸佔。
外人看蘇宛辭,只能看到她外表的光鮮,她極負盛名,她受盡人追捧。
卻沒有人能看得到她心中深處的荒蕪。
遇到陸嶼的那段時間,是她最狼狽、最遍體鱗傷的時候。
也是她徹底封閉心房,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絕望的時候。
是他一點一滴的陪伴她。
是他用無言的愛意守著她。
帶著她一步步開啟心扉,一步步去體會沒有算計的愛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