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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姥滿眼笑意地凝視著我。我看了眼正在院子裡兜步的磊,拉長了聲音說,“不——好——”磊回過頭望了這邊一眼,“姥姥,你們在說我,是麼?”“不告訴你!”我跟姥姥異口同聲地說。

磊後來被他漁村的親戚叫去做年夜飯。跟所有節日中的人一樣,我也一樣剝花生吃。我坐在院子裡百無聊賴地等磊回來,不時把花生殼捻碎,然後扔進一旁的簸箕簍子裡。從門外土路上經過的一兩個村姑少婦見到與我坐在一起剝花生的姥姥都會站到門口與她嘮叨一兩句,然後順著土路繼續回家或去別處。我心情明朗地與姥姥叨著家常,談著一些磊小時候的趣事。我沒有想到在土路那邊的第五陣腳步聲竟會是阿青的。

有個流氓愛過我(84)

八十四

很難說出我對阿青出現在漁村磊姥姥家時的想法。阿青問我磊在哪裡,我抬頭看到他的瞬間,我的心裡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那種預感似乎一下子就攫住了我的大腦。“去附近親戚家了。”我對站在門檻上搓鞋底沾粘的黃土的阿青說。“你知道在哪嗎?”阿青拔下菸嘴在木門框上熄掉,走進院子中央環顧著四周。“他被人叫去時沒說,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裡。”我停止了剝花生。“誰啊?”姥姥眯縫著眼睛望著門外大聲問。“磊兒的一個朋友。”我把懷裡的花生放到旁邊的石板上站起來。“姥姥,外面風大,我們進去吧。”說著,我扶起姥姥進了屋。整個傍晚,阿青都在院子周圍來回晃悠,晃得我的心異常不安。

磊與他的親戚回來時,也把除夕晚飯酒菜端上大圓桌。姥姥堅持著要親自點香焚燭祭祀祖宗亡靈牌位。於是,一家人在蒲團上輪流跪拜,最後輪到一直幫扶姥姥的我。“小薇,過來拜拜磊兒祖先吧。”姥姥虔誠地沿著前廳的牆際灑了一罈黃酒,她對我說。“去吧。讓他們保佑你消災避邪。”我顯得有點為難。對於祭拜祖先一事,我一向接觸很少,僅有幾次也是在沈家祠堂列拜祖宗。照理說我在這裡算外人,不過既然姥姥讓我拜我就拜一回吧。我心說著往地上鋪著的蒲團雙膝跪了下去,虔誠地朝條桌上供放的牌位作了個揖。我可以感覺到站在一邊的磊的漁村親戚都在看我。“好了,大家都吃飯吧。”姥姥牽起我,拉著我入了席。我坐在姥姥身邊看著磊的叔公叔婆們唧唧喳喳吃飯的樣子,禁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圍坐在圓桌上的眾人都奇怪地抬頭來看我。坐在姥姥另一側的磊則嚴厲地白了我一眼,弄得我趕緊低頭去扒飯。

如果要我從這段不長卻讓我終生難忘的感情片段中,拾起一片磊與我距離最近最溫情的時光,我想,這片記憶應該是磊與我相依偎在姥姥院子外的那片沙灘看即將入夜時海上漸逝晚霞的輕柔耳語和入夜後嘩啦的海浪聲響。姥姥住的院子位於山麓,站在門口可以真切地俯視大半個漁村雜亂無章地分佈在夜色中的人家燈火。晚飯後,我央磊出門去看霞光,磊就帶我來到了那片海灘。“真美。”我望著西天水平線上殘留的那抹霞煙,輕聲讚歎。“小時候,我總在這裡看夕陽。”磊沿著海岸踱著,大步踏著綿軟的沙灘。海水嘩啦湧過來,這個寬闊的海岸都被震得搖動起來。又濃又稠的冬天的海風從大洋對岸吹來,把環形圍抱的漁村燈火吹得閃爍而顛動,像是閃爍的星星。遠處有一株帶有枝葉的樹幹被海風捲著一沉一浮,磊痛快地大聲叫嚷著奔跑在海灘上。“喂,坐下歇歇吧。”我朝磊遠去的背影大聲喊,掏出手絹鋪在黃沙上,坐了下來。我感到自己就快融化在海的暄騰聲裡,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