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矢行洋不可置否,青年隨即告辭,待到在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忽然回過頭,“下一次見面的話,來下一局吧,只以進藤光的名義。”
一個人的決心,如果不說出口的話,即使在心頭重複千萬次,也不會有人知曉。那就用行動來傳達,有風的地方總會有人,會有人知道的。
彼時的少年,似乎已經長大了啊。
又沏了一杯茶,塔矢行洋笑著撫摸著陳舊的杯盞,“明子,你說得對,我們可都老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夜談
有時候忽然會察覺,自己已經太久地遠離了冒險的滋味。
就好像年老的水手不再向往浩瀚的大海,只期望永滯在貧瘠的舊土一般,只是單純地厭倦了。
厭倦?又或許並不是,塔矢亮是從不懼怕冒險的。當心跳漸漸超過常速,周遭的風景漸漸從緩緩地變化到自己再也無心去觀察它們的變化,忽然覺得莫名地輕鬆。周遭倒退的風景淡得看不清痕跡,塔矢亮只能察覺到風,風劃過他額角的髮絲,帶著微微的痛和涼意還有一絲絲的癢,就好像過去的這一年多持續不斷地敲擊、抓撓在自己心上的那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漸漸緩下了腳步,風便也停了。塔矢亮微微眯著眸子,看著不遠處暖橙色的燈火,他回過頭,恍恍惚惚地覺得自己看到了杏子的身影,嘴角彎了彎卻終究還是一副靜默的表情。
不管過了多久,即使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像極了自己的母親,也依舊不行。
過去與將來不行。
父親與母親不行。
這世上任何其他的存在都不行。
只有那樣一個人,不論自己如何迷失,總存在於前方。
然而人伸手的時候卻是抓不住光芒的,塔矢亮屈了屈手指,終究沒有伸出手來。只是緩緩開始向著茶館走去,想著那個人曾經氣喘吁吁地衝到快開始棋局的自己面前,說著一定會追上自己的話語,嘴角彎了彎,沉沉的笑聲寂寞地讓人聯想起漆黑的夜裡點起的一點菸火。
然而,塔矢亮卻是絕對的禁菸主義者,不僅僅是自己,連帶著周遭,也基本沒有機會看到一絲一縷的煙霧。
“其實,倒是我,一直一直,睜眼便能看到前方的光芒。”
塔矢亮在茶館的門口走了一小圈,卻拐彎進了隔壁的書屋,背對著素色的麻布簾子,隨意撿起一本書,翻閱其中的一頁。這些書大多都是遊記,中國的宮殿陵墓、山川湖泊,還有旅人在路上遇到的男女老少……
他隨意翻了翻,還是把書放回了原來的位置,聽到身後麻布些微的響動,不經意轉過身,卻忽然看到一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眸。
那人一隻手掀著簾子,一雙眼就這麼保持著驚駭地表情,整個身子僵硬地可以分成好幾節。塔矢亮想說些什麼話,但是看到那個人依舊敬業地僵直在那裡卻只是發自本能地微微笑了起來。
好久不見了,這樣的你和我。
還有時光。
抬手輕輕捋了捋那人額前的碎髮,進藤光就跳將著起來結結巴巴一直喊著自己的名字,拉住那人的手放下素色的麻布簾子,對著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那人看了看周圍捧著書本的人投來的視線,臉紅得不像樣,立馬停下了自己所有的發聲器官。
金色或許是跳躍的顏色,但是對於塔矢亮來說,那是一種希望。也是唯一一種讓他有想就此停留下來的衝動的顏色,即使塔矢亮是從來不缺乏理智的,但是,塔矢亮也不得不承認,理智卻從來不是掩蓋的工具,甚至,它常常提示著自己殘忍的現實和無可期許的未來。
像光,太陽,便是這樣特殊的存在,不管怎麼費力抹卻都是徒勞無功。
“也許,你也是這樣的一種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