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的報警聲,一片混亂。
阮湘南直接走進去,只見葉徵背對她;正在給病人做心肺復甦。做心肺復甦的要求高,每分鐘要有一百次次,胸口下陷程度要達到三四厘米,十分鐘往上就是靠體力硬撐。葉徵的後背已經汗溼,額角下巴都開始滴汗。
阮湘南看了看監視器,病人的心率曲線依然不正常。
她低下…身看病人的手臂,那手臂是水腫的,根本看不到靜脈。她抬起病人的手臂,按壓之後也找不出靜脈,她不由嘆了口氣,這還怎麼搶救?
打針的護士也很快進來,一臉要哭的表情:“靜脈通路都沒有了,置管放不進去,這怎麼辦?”
阮湘南接過她手裡的工具:“我來吧。”
她當年輪轉的時候也做過麻醉,學過打針,就按照經驗推針進去。其實這樣很冒險,全憑手上的感覺,就算經驗豐富的護士長也未必有這把握。
葉徵一邊做心外按壓一邊喘著氣道:“有把握嗎?沒把握就換人。”
阮湘南把針芯推進去,沒有回血,想了想又把輸液瓶跟針管連線,調整了病人的手臂位置,那滴液開始連成直線,而皮下也沒有腫脹的痕跡——她還是找準靜脈了。
正好外面也有外科醫生進來替換葉徵,他抹著滿臉的汗,氣息急促:“這個病人的手術是我主刀,我去申請讓你輔助,問題不大吧?”
阮湘南道:“最好不要,我發覺每次跟你搭檔都會出點問題。”
葉徵把滴汗的劉海全部順開,露出光潔的額頭:“這次病例很特殊,還不能完全確診——你真的不要試試?”
折騰了半天,總算監視器上開始出現竇性心律。
阮湘南盯著機器看了很久,忽然想起十六歲那年,她親眼看到父親病床前的監控器上,只剩下按壓形成的心律。她其實很不喜歡聽到機器的警報聲,也很怕面對監控器的心率曲線,但是又不得不去面對——不能因為害怕看到不好的結果就退縮。
下了班,阮湘南自然跟葉徵繼續討論即將上手術檯的病例,食堂裡太吵,無疑不是適合做研究的地方。他們就去她家裡討論問題。
阮湘南當年從嚴家搬出來,葉徵倒是知情人,她至今都覺得他對於她離家出走的行為抱的就是既不贊同也不覺得那有什麼問題的中性看法。其實也足夠了,大家都是反對,就他一個人投棄權票,也算是給她的一意孤行一點支援。
葉徵進了屋子,一眼就看見客廳裡那掛衣架上的西裝外套:“Savile Row手工定製,卓琰還是挺有錢的。”
“又不是我的錢,有什麼值得高興的?”阮湘南給他倒了茶,拿出專業書來翻找病例。
“他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葉徵笑眯眯的,“就是這麼一回事。”
卓琰最強的怨念之一就是不成為她的提款機,他當時那句話還歷歷在耳。阮湘南翻到關鍵那一章節:“我記得就在這附近,你來看——”
話音剛落,門外響起了開鎖的聲音。來人不作二想,他今早還問她要走了備用鑰匙。阮湘南迴過頭看去,葉徵卻已經搶在她前面朝他打招呼:“卓少。”
卓琰看見他,什麼心情都沒有了。葉家那兩兄弟這段時間看來註定跟他過不去,葉徙佔了他的住處也罷,畢竟他們是多年好友,可是葉徵站在這裡,實在讓他沒有好臉色。他矜持地點了點頭:“你好。”
葉徵微笑:“坐,我給你倒杯茶去。”
阮湘南實在無語,他竟然拿出主人的架勢來招待卓琰,煽風點火的機率是百分之一百。
卓琰立刻道:“來者是客,還是我幫你倒茶吧。”
葉徵側過頭朝她意味深長地笑,那眼神分明就是說“看看,這就是手段,學著點”。阮湘南則看著他,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