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小小的軍訓,至於麼?
越是離得近了,越是讓人覺得這女生是個謎。她在他面前哭了好幾次,偏偏每次都讓他生不出反感的心思。小時候商默兒那妞為了給他拉仇恨,沒少跑到他爹媽面前哭,自此他就特煩那些動不動就一哭二鬧的女人。嘖,女人,頭髮長,眼淚多,兩個字——禍水!
第一次在訓練場上,他後來隱約琢磨過,那時候,她大抵是想到了什麼傷心的事情的。那樣濃的悲傷,其實多花點心思也能辨認得出來,只他不是心理老師,只是個管軍訓的教官,沒必要多事,不是嗎?第二次,她險些被人凌辱,昏暗的車廂,瑟瑟發抖的女孩,空氣中甚至還透著幾分那卑鄙的男人的體味。他有些同情她,明明自認自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可還是捨不得看她一個女子那般脆弱可憐的姿態。或許那時候是想到了他曾許下的‘有困難找教官’的話吧,這丫頭並無罪過,他不喜歡看到她這樣畏懼驚惶。
在車上的時候他便覺得這個女孩的身子真是軟得讓人愛不釋手,尤其,她還穿著他那件寬大的上衣,風光若隱若現。身為一頭自律性極強沒有任何不良作風的部隊精英獵豹,商述澤第一次覺得或許他也該找個女人的,沒理由讓他妹老給壓著。何況大哥已經結婚,要是讓那三丫頭趕他前頭結婚了,擺出去可是有些不好看。知道的當商默兒恨嫁衛子嘉戀妻,不知道的當他商述澤沒人要。
那天給她喂面吃,他真心覺得這個小丫頭很好看。穿著白上衣藍裙子,長髮洗過,幽幽地散著香氣,耷拉在身後,小巧玲瓏。而她的粉唇還透著幾分血紅,喝下第一口湯時,他看到她不自然地動了動唇,想必是那唇上的傷口被燙著了。此後他每每餵過去一筷子面,她便會配合老實地張口閉口,像個乖巧的小娃娃。他絕不承認,那時候他想過把她抓到懷裡吻上一把的。作為一個活了二十三年除了自家老媽再沒親過別的女子的潔身自好的健康成年男性,商述澤有一瞬間對自己很是無語。
後來在訓練場上也會偶爾觀察一下她,然而那份不經意的悸動,他到底是儘量粗心地想要忽略了去。他在地北,天子腳下,而她在天南,富饒的漢南,乍一看起來,還真是沒什麼相交的可能,何況他還是那樣一份職業,何苦去禍害別人?年少時他曾想過,也許娶個警察或者娶個女軍人才是他最好的選擇,共同理想共同信念,好溝通不是?
不過最好的,他不一定喜歡,所以還是會動搖,哪怕只是那麼漫不經心的一點。
昨夜雨聲幾乎橫貫半個夜晚,手術室外,她就那麼啜泣著,好似世界離她遠去,她不過活在了自己的夢境裡。他聽到了她許久才傳來一次的低聲呢喃,那時候,心不知為何竟是突突地抽著。
“把我的媽媽還給我,不準搶,不準搶,媽媽是淺淺一個人的……”
“不好……你搶走了我的阿時,不準搶我的媽媽,嗚嗚……淺淺只有媽媽了,不要搶……”
“淺淺只想媽媽活得好好的,只要媽媽笑,淺淺就高興,求你,還給我,不要讓媽媽有事……”
“嗚嗚,阿時,對不起,淺淺永遠都……不堅強,你一定不會喜歡……這樣的淺淺的……淺淺好想你,好想好想……”
“媽媽不要丟下淺淺,淺淺沒有爸爸,沒有兄弟姐妹,只有媽媽……一個人了。”
“淺淺可以拿所以的東西換媽媽的健康,可以的……什麼都可以……”
“……”
此後,他的衣襟狼藉,滿滿的都是那涼涼的淚。他用指尖為她拭去淚花,她便懵懂迷茫地看著他,甚至帶著防範戒備。好似冰天雪地之中一頭孤狼,固執地守著自己的領土,虎視眈眈地想要應對敵人的來襲,卻偏偏拙劣地找不到最佳的防禦方式。
這樣一副容顏,商述澤忘不了,並且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