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門往裡頭檢視,屋外還沒颳起夏季颱風,裡頭就已經活似颱風過境,災情慘重得叫人不忍卒睹。
大略看了情況,他沒理睬她,逕自撥了電話,口吻無奈的和對方交代事情。
好不容易掛上電話,畢飛宇看都不看她一眼,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後,說都不說一聲便朝她扔去。
出於本能反應,傅雅妍趕緊七手八腳的接住。
畢飛宇背對著她,“如果你不想回家,可以暫時住在我那裡,反正我大多時間都在醫院,不會常回去,你可以在那裡把我購買的手工香皂趕製出來,一會兒會有人來處理水管破裂的維修工程,我醫院還有病人,恕不奉陪。”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冷漠得像是要斬斷所有牽繫。
像是什麼東西被人抽去似的,畢飛宇感覺心好空,身體也好空,他不願逗留,因為再多停留一秒,對他都是一種痛苦的折磨,他只好離開,腳步不敢有所遲疑的堅決離開,彷彿唯有這樣,他才能保有自己最後的尊嚴。
他又落空了,他的感情又再次從她身上落個空,如果不是錯誤,她根本沒想過要再第一時間向他求救!偏偏愚蠢的他竟是這樣死心塌地。
可惡的傅雅妍,她就非得要這樣永無止境的折磨他嗎?
傅雅妍不懂畢飛宇的心情,怔怔的望著這個背影,茫然的無法思考所有的來龍去脈,只能傻傻的目送他冷情的遠去。
恕不奉陪、恕不奉陪、恕不奉陪……
這四個字不斷在腦海迴盪,心頭的涼意兇猛的掠過全身,她雙手一軟,懷裡搶救出來的香皂頓時掉了一地,就像她好不容易意識到的深刻情感,突然被通通扔下了。
他決定要捨棄她了嗎?
當他背對著她的時候,傅雅妍感覺自己整個心幾乎都要被擰碎了。
什麼樣的人會讓人連看都不想看一眼?那必定是厭惡透了的人!
毫無疑問,她是那個被徹底厭惡的人,曾經承諾要永遠守護她的畢飛宇,已經不願意再面對她了。
淚水快速的攻佔了她的視線,徹底染溼了她的臉龐。
傅雅妍倏地蹲跪在地上,捧著自己的臉龐,傷心的低泣。
她想要叫他不要走,可是,卻再也沒有勇氣。
***
醫院頂樓。
天空藍得徹底,好像近在眼前,只要把手伸直,就可以碰觸到上頭飄浮如棉花糖般的雲朵。
畢飛宇穿著手術服,套著膠鞋神情落寞的往頂樓去。
從工作室回到醫院的路上,他一直在質疑自己的行為究竟是對、是錯?他沒辦法放下傅雅妍,可是一見到她,天平兩端的自己就在抗爭拉鋸,搞得他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方式來面對傅雅妍。
他想要她持續的對他依賴,可是,他真的可以只要這些嗎?不只吧?
“也給我一根香菸好嗎?”畢飛宇說。
靠著欄杆的身影突然轉過來,一身白色護士服的餘琬馨挑起了狐疑的眉。
“畢醫生不是不抽菸的乖寶寶嗎?什麼時候也跟我一樣誤入歧途了?”
“不都說人在煩悶的時候,菸酒是最好的調劑品嗎?待會有場手術,我不認為病人會很高興看到執刀醫生醉醺醺的踏入手術房。”
“呵,可你會抽嗎?”餘琬馨挑釁問。
“不抽並不代表不會。”他嘴邊淡淡的掠過一抹笑。
“距離上一次抽菸是多久的事情了?”
“關於這個問題,我可能要打電話給我的高中教官問問。”
只有畢飛宇自己心裡清楚,不抽菸,並不是因為高中教官的規勸,而是因為某個人曾不經意的說過──她討厭男人抽菸。
為了這麼一句話,畢飛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