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冷冽無比。
“屬下有不得不稟報的事,是有關於五孃的……”他不能不來,方才他已偷偷探看過五孃的情形,陛下這樣根本就是把她往墳墓裡送。
“什麼事?”
“一年前,五娘受到的內傷非常嚴重,天翔殿下為了防止她逃走,廢了她兩條功脈,她雖內力尚存,但沒經絡可循,以致內力紊亂不堪,且時刻都在攻擊她的身子,所以她比一般人來的虛弱許多……”
易天煦聞言直皺眉,心中暗罵自己該死——他昨天還迫不及待的要了她,她的身子虛弱無比,怎麼禁得起那般強烈的需索,但她為何都不吭聲?
“還有……”
“還有什麼,你一次說完吧!”
“五娘當初被廢的不只是腳,她連部分手筋都被挑斷了……屬下有嘗試找過各地名醫,及時的搶救是有癒合些許,但還是無可避免的留下永久性的傷害,她看似與常人無異,但卻無法如同正常人,許多細巧的動作如扣扣子拿筷子等事都做不到……”傑煞趴伏在地,想到方才看到五孃的場景,忍不住哽咽起來。
“民女的衣裳沒有釦子……只消拉腰帶就成了。”
原來如此,這就是為何她的衣裳沒釦子的原因,易天煦的眼中盛滿了悔恨。
為什麼她夾不起餛飩,因為她連拿起筷子都很吃力!但為何她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默默承受他所有的誤解,任他殘忍的對待她,為何她一句話都不解釋?
易天煦飛也似的一路衝進寢宮,幾名宮女一見到他,慌忙跪下行禮,他看也不看的衝進內室,五娘還在那裡不停的夾著,餛飩也不停的從她的手中滾落——光是肉眼就可清楚的看到她的手是多麼的顫抖,餛飩在她腳邊早已堆成一座小山。
“別夾了!”怒吼的衝上前,從她手中把筷子搶下,這才發現因為過度施力摩擦,她細白的手已被磨破,鮮血淋漓,但她彷彿感覺不到痛,只是機械式重複著動作。
“啊!”
“朕叫你別夾了!你的手不疼嗎?為什麼要一直夾?”易天煦吼著,已經完全失去平時的慵懶自得,一點也不介意的用自己的袖口替她止血。“傻子,全都愣在那裡做什嗎?叫御醫來啊!”
他激狂的朝宮女們喊著,宮女們全嚇呆了,從未見過皇上這麼憤怒,他一向是慵懶的,彷彿千萬事都掌在他手中,胸有成竹的做著任何事。
宮女們嚇得飛奔出去,諾大的房內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你的手筋被挑斷了,根本無法使用筷子,你為何不跟朕說?”
五娘囁喏了一下,薄唇彷彿要說什麼似地開了又閉上。
“說!朕要聽你說出來,這是為什麼?”易天煦想抓她的肩,又怕抓痛她般放開手。
“民女以為沒必要說。”五娘輕道。
“為什麼沒必要說?”為什麼放任他這樣的誤會她,難道她是在懲罰自己嗎?
“因為……五娘不過是隻沒用的棋子,除了乖乖遵從陛下的命令,沒有價值可言。”她抬起頭,目光十分澄澈,裡面沒有愛,沒有恨,有的只是平淡。
他就像是被冰凍在記憶好深的地方,即使他現在就在她面前,他的面容也變得模糊不清。
易天煦聞言如遭雷擊,狠狠退後了兩步——什麼叫自食惡果、後悔莫及,這一瞬間他終於嚐到了滋味。
她就在他的懷中,但她只把他看成是皇帝、看成是主子,她的心中已經沒有別的情感了。
終於知道他的不對勁感覺是從哪裡來了——她的那雙眼,從一開始看到時就證明了一切,以前她的眼中,有的是不懂愛的淡然;現在她的眼中,是看透了愛,一切的情感在她面前都被她無視,她現在正是他計劃中最完美的成果,是在情感上完美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