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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陸重淮良久才輕聲問。聽她說不全因為何冬對她說了話他也不知道是喜是憂,忍不住問,“一年,兩年,五年,還是十年?伊人,一輩子沒你想的那麼長。你做那些事和跟我在一起有衝突嗎?”

他怎麼會不明白現在的他們早就不是讀著書、不對的地方拿筆改改就可以的初學者了,任何一個小小的決策都會牽一髮動全身,只是到底有什麼矛盾。

“只要你在身邊,我的眼裡、心裡就只剩你了。”盧伊人帶著鼻音艱難地說,像跨越了一個紀年。

正因為這樣所以她一回國就馬上和他簽約,藉以維持他們目前僅有的聯絡。她早就知道這樣的生活時日不多,於是趕在腥風血雨前主動牽起他們的紅線。只希望哪怕全世界都反對,哪怕他們破鏡重圓無話可說,至少能見面,而見面的一瞬,她只看得見他。

他問她愛他與生活是不是有衝突,她只能告訴他,無論她多麼運籌帷幄,想著他的時候多麼能量滿滿,當她站在他面前、拼盡全力愛他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廢人了。

或許是她說得太動情,又或者她真的觸動到什麼,陸重淮這個向來流血不流淚的男人也紅了眼眶,默了默才無力地說,“不管你有什麼理由,以後不要先斬後奏了。”

盧伊人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輕聲說,“釋出會見。”

陸重淮明白她的意思,卻很在意她是不是要掛了,迫不及待叮囑,“別忘了自己是病人,別趁我看不見又無所謂。”

每次聽你說不要我擔心都不放心。你曾經不惜一切視死如歸,而今鄭重許諾我只允許你長命百歲。這是我唯一的要求了。

***

徐振深去上班,他的小嬌妻兼盧伊人的發小在陽臺上給花修剪枝葉,盧伊人臥床修養,掛了心情也複雜極了。

她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實際上還是在逃避。住進了他的房子和他同居,就意味著她馬上就要去見陸父,馬上要面對她的父母,她還沒有做好準備,所以她拒絕了。

那時候他的眼神……

盧伊人記得陸重淮對疼痛很敏感,手指破個口子都會疼很久。那次她炸廚房以後他就親自下廚,切菜切到指頭去醫院,一路上對她說小傷不疼,可是她在處理室看到了,他疼得表情都扭曲了,會哭會叫,他不是那麼無堅不摧。

她問他,為什麼你這麼怕疼還總和人打架?他無所謂地說:“疼才證明我還活著,有人和我打架說明我有存在感,反正就算我死了也要很久才有人發現。在哪做什麼都一樣,在哪死都是死,除了疼我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不需要滿足任何人的期待和要求,我覺得好自由。”

他假裝漫不經心忍耐的樣子,紅著眼睛使勁往別處看的樣子……那時候她怎麼說的?

陸重淮,為我活得不一樣吧。就算是死,也死到我找得到的地方。

可後來她走了,到了一個他找不到她的地方。陸重淮恨她,想死到她找不到的地方。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就算是被誤會,她也捨不得把這樣無依無靠的陸重淮暴露在這些他心裡有著他高大形象的兄弟面前。而何冬說的沒錯,她從不信任他,確實讓他受傷了。

只不過她清楚地知道:陸重淮,從來都是寧願被傷到死也不願無人問詢的人。

***

一連幾天陸重淮過得都不是很愉快,他完全不知道盧伊人是怎麼想的。

不明白她是欲擒故縱還是故意拖延,他明明可以特別強硬的把她攥在手裡,可每次這種時候都會被她理由忽悠過去。總是怕逼得她太緊了會要她難受。雖然確實沒必要把她綁在身邊,可是看不到她人他還是很不高興。

算了,反正她和何冬在一起就掐架,都好多年了,沒她也好。陸重淮這樣想著煩躁地把筆投進筆筒,合上檔案在公司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