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項王城,大雪漫天。
王城往南三十里外,有幾間幾乎被積雪覆蓋住的土屋,圍成了一個小院子。
一隻幾乎要被凍僵的信鴿搖搖晃晃地落到院子中。
這是党項軍方設立的一個驛站,也算是一個警戒點和通訊中轉站。
如今党項北方大雪封城,信鴿體力有限,很難從熙州直接飛到京城,只能採用中轉接力的方式來傳遞訊息。
南征軍從熙州放飛信鴿,並不直接飛往王城,而是往北飛兩三百里,達到驛站就算完成任務了。
驛站取下信件,然後安排新的信鴿繼續往北飛,一直飛到王城南邊這個驛站為止。
負責值勤的驛站士卒聽到動靜,趕緊開啟房門。
頂著凜冽的寒風飛了一百多里,哪怕是精心訓練的信鴿也扛不住,落到地上的時候,凍得都站不起來了。
一個士卒跑過去,心疼的把地上的信鴿捧了起來。
他是驛站負責養鴿子的,也是真心喜歡疼惜鴿子,這隻鴿子是他精心餵養出來,兩個月前送到南方驛站的,現在看到鴿子幾乎被凍僵了,養鴿人心疼的不行。
一邊解開羊皮襖,把鴿子往懷裡塞,一邊抱怨道:“這麼冷的天,這麼大的風,怎麼能傳信呢?”
“肯定是有重要資訊啊!”驛站負責人催促道:“快看看什麼信!”
養鴿人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把鴿子掏出來。
鴿子腿上的竹管上,赫然畫著三道紅印和一道紫印。
“是緊急軍情!”
兩人的臉色都變了。
封建時代以紫為貴,三道紅印代表最高階別的緊急軍情,紫印代表著和皇室有關,要立刻送往皇宮。
驛站負責人連衣服都來不及換,直接從鴿子腿上把竹管取下來,直奔馬廄。
片刻之後,戰馬便嘶鳴著衝進風雪之中,直奔皇城。
大雪已經下了快一個月,官道上的積雪已經頂到了馬肚子,哪怕驛站負責人死命抽打,戰馬的速度也一直跑不起來。
養鴿人嘆了口氣,又把鴿子塞進懷裡。
雖然只有三十里,但是驛站負責人一直從下午跑到天黑,才終於跑到党項王城的南大門。
此時他座下的戰馬,屁股已經被抽爛了,等驛站負責人跳下去,戰馬再也堅持不住了,直接倒在地上,眼看著就不行了。
可是負責人來不及去管它,徑直奔向城門。
城門上計程車卒也看到了有人騎馬靠近,但是因為風雪太大,天又黑了,他們看不清來人的身份,也沒敢開啟城門。
“我是七號驛站的哈領黑,我有重要軍情,必須馬上呈送皇城!”
負責人舉著手裡的驛站旗幟喊道。
即便如此,守城計程車卒也沒敢開門,而是從城牆上放下一個吊籃,把驛站負責人吊了上去。
党項王城,新皇帝李凌軒坐在桌案後邊,看著奏摺眉頭緊皺。
今年的雪災比去年更加嚴重,草原上凍死了很多牛羊和牧民,他每天都能收到大量請求撥款抗災的奏摺。
可是大康已經兩年沒有向党項進貢了,加上接連發動兩次南征,導致皇室現在也沒有多少糧食庫存。
以前大康進貢來的銀子還有一些,可是到了這時候,大雪封城的,皇室有銀子也買不到東西啊!
這一刻,李凌銳突然有些懷念金川商會了。
如果金川商會還在,他們肯定會提前備下大量存貨,應該可以緩解一下現在的災情吧。
可是很快,李凌軒又咬了咬牙,打消這個念頭。
作為皇帝,他能夠猜出金鋒的打算,也因為擔心金川商會一步步控制党項,他才會在準備不是很充分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