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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看,花來了。”謝蘭胥說。

船隻破開幽綠水草,盪開層層銀波。無數含著嫩黃花蕊的潔白花朵,沿水流方向競相盛放。翠綠的根莖沒在水中,隨水波搖盪。

湖面上蒙著一層水霧,水霧又銜接著晨曦的金光,

荔知情不自禁收起油紙傘,任絹絲般的細雨落在身上。

“這是什麼花?”她問。

“海菜花。”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花。”

“所以帶你來看。”謝蘭胥說。

莫名的情愫遊蕩在二人之間。

“過來。”

謝蘭胥招手,荔知溫順靠了過去。

他將她攬在懷中,讓她半躺著觀看璀璨的太陽雨和順流飄蕩的海菜花。

梧枝綠的長袖和水藍色的裙襬交疊,雪白中一點鵝黃的海菜花和晶瑩碧綠的水波纏鬥,謝蘭胥的下頜抵在她的頭上,兩人似乎融為了一人,也像海菜花一樣,隨波逐流。

朝陽升到仙乃月神山之巔後,銀針般的小雨漸漸停了。

兩人悠閒地享受著和煦的日光。

“般般,等回到京都,你想做的事是什麼?”

“我想振興荔家。”

“就這麼簡單?”

“這並不簡單。”荔知說,“我父親的弟弟雖然仍在前朝做事,但早年分家獨立後,兩兄弟就斷絕來往,想來這位叔父對我們也並無多少感情。如今荔家真正剩下的,只有什麼都不懂的小輩,想要重振一個出過謀逆罪人的家族,談何容易。更何況——”

“更何況?”

“更何況,只有當荔家重回上流氏族,我妹妹的冤情才可洗清。”

“你妹妹是如何死的?”謝蘭胥問。

“……她得了病,不敢叫人知道。偷偷抓了藥服下,卻因此導致了大出血。”荔知說,“我的仇人,就是這個叫我妹妹得病的人。”

“此人是誰?”謝蘭胥說。

“是一個位高權重的人。”

“不能說?”

荔知轉過身,右手撐在謝蘭胥的胸前,用哀切的雙眼注視著他:

“我知道若殿下知道此人是誰,一定會為我除去此人。對殿下來說,這輕而易舉。但我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為我一母同胎的雙生姊妹復仇。我想要用自己的謀劃,讓此人身敗名裂,親手為我的雙生姊妹討回一個公道。阿鯉——你能許我任性一回嗎?”

謝蘭胥想了想,答道:

“好。”

這事對他並無危害。

謝蘭胥並不在乎這個人是誰,因為他清楚知道,她雙生姊妹的死與自己毫無關係。那麼,不管她要向誰復仇,都是無傷大雅的小事。

讓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還有其他目的嗎?”

荔知仰頭看著他,明亮烏黑的瞳孔中映著他的身影。

“什麼目的?”她天真無邪地反問,好像沒聽懂他的問題。

“除了替妹妹復仇,你留在我身邊,還有其他目的嗎?”

荔知望著他,笑了起來,月牙彎彎的眼中盛著破碎的太陽。

“阿鯉的疑心病又犯了。”

她眸光溫柔,伸手觸控他的面頰,指尖還帶有湖水的冰涼。

“阿鯉,看著我的眼睛。”她定定凝視著謝蘭胥黑沉沉的雙眼,一字一頓道,“我像乳燕徘徊不去,只因你是你,無論阿鯉問我多少回,我的答案都只有一個——”

她頓了頓,有些口乾舌燥。

在謝蘭胥的注視下,她心如擂鼓,或許是因為仍是閨閣少女,卻吐露出如此熾烈的情話。

“我想留在阿鯉身邊,只因看著阿鯉,便心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