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鴻盛即將被嚇死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腳步聲,越來越近。
那腳步聲不緊不慢,輕盈若蝴蝶,裙裾摩擦的聲音聽在劉鴻盛耳中都變得悅耳。
來人是個女子,雙腳踩地走,並非鬼魂,腳步聲停在了他身後。
劉鴻盛僵直的身體終於攤在地上,他身上冷汗涔涔。
原本以為是慧慧變成厲鬼來索命了,發現是活人,心情放鬆了不過片刻,心臟猛地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
若是鬼的話,還有殿中神佛壓制。
若是人的話,他又如何反抗!
劉鴻盛冷汗又起,裡衣全粘在面板上。
他還未想透是遭了誰算計,那腳步聲又響起,人走到了他面前。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綴滿了珍珠的繡梅花月牙鍛鞋,想來是披雨而來,鞋底鞋面覆了不少泥水。
珍珠蒙塵,主人家亦無所謂,可見珍珠對她來說不過是尋常物件。
華美的裙襬更是沾了不少泥水,在昏暗的燭火下,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
劉鴻盛突然想起曾氏被小廝打撈上岸時,溼漉漉的衣裙緊貼她的身子,玲瓏有致,身上流下來的池水落了一地。
儘管他身體不能動,還是嚇得一個激靈。
劉鴻盛努力地抬起眼角,還未看到來人模樣,就被一腳踢得後仰躺倒在地上。
他這才發現,身後也站著一個人!
藉著殿中燈火,他終於看清兩人的身影,一女一男。
前面的是個年輕女子,她外面穿著一件素織錦鑲銀披風,披風寬大至腳踝,將她整個人隴在其中。
聽得一聲悅耳的笑聲,這女子慢慢抬起手,摘掉了披風的兜帽。
火燭映照之下,只見她容色晶瑩如玉,如新月生暈,如花樹堆雪,美豔不可方物。
站在劉鴻盛身後的那個人也慢慢走到女子身旁站定,是個穿一身黑衣的年輕男子,這是一對主僕。
劉鴻盛鬆了口氣,確定這不是曾清彗的鬼魂。
但是下一刻,劉鴻盛又緊張疑惑起來,這對主僕是誰,夜半三更為何來此?
況且他身子不能動,口不能言,肯定是被暗算了。
來者不善!
劉貴呢,在門口守著沒發現有人進來嗎?還是他也被來人控制住了?
他苦苦思索著,那女子笑著開口了。
她說:“佛經上雲,隨所樂求,一切皆遂:求長壽得長壽,求富饒得富饒,求官位得官位,求男女得男女。”
這道嗓音帶著暗啞,像佛塔簷下掛著的銅製鈴鐺,風過去,一道一道,脈脈如流水。
蕭則玉垂眸,笑意斂盡,昏暗燈火下,一雙漆黑眸子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透著一股子冷冽寒意。
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劉鴻盛,面若觀音,神情慵懶又淡漠,像大殿裡的那尊佛像。
“劉家如今生意興隆,你嬌妻在懷,可謂人生處處如意。劉大老爺,不知你夜半來此又是為了求什麼?”
劉鴻盛緩慢地轉動眼珠,沒聽明白這句問話所謂何意。
不知殿中哪盞燈燭燈花炸開,噼啪一聲,在這空曠的長殿裡如同一道驚雷。
劉鴻盛很快回過神來,看向蕭則玉的眼神充滿警惕。
對方知道自己姓劉?
他腦子轉得很快,回想劉家究竟得罪過什麼人。
只是劉家在商場沉浮幾十年,實在想不透是哪樁事惹來的今日之禍。
劉貴死到哪裡去了?
這麼久了,早該進殿來,難道他被打暈了?
蕭則玉饒有興趣地盯著劉鴻盛臉上變來變去的表情,心情愉悅了幾分。
想到剛剛從別院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