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招搶劫的純粹。
陳倦訕訕,也是,反正就是個生日禮物。
園子住的都是老一輩,孩子大了,大多搬了出去,到了八點,就開始冷清,除了路燈,少有人煙。
阿衡經過一個房子,說你們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一顆榕樹,沙沙作響,石頭的棋盤上,青苔又厚了許多。
達夷說再往前走走吧,還沒到你家呢,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
她說,拜託。
陳倦沉默了,拉著達夷就往回走。
阿衡走近那座白樓,抬起眼,一切都死氣沉沉的,在月光下,除了影,就是厚厚的遮蓋的窗簾。
她拉開白色的柵欄,彎腰,伸手,花圃的泥有些硬,想必,許久沒松過了。她種下的種子,破土,長出了徑杆,孤立單薄,奄奄一息。
老園丁,大概也把它們給忘了。
她從花圃的角落拿起鏟子,蹲在了地上。
周圍的雜草,春日,總是長得意外的茂盛,拔掉,要花費不少功夫。
她低著頭,很耐心,手上沾了泥汙,月光下,背躬了許多,從遠處看,好像年邁的老人,卑微溫和的姿態。
徑杆上,毛絨絨的,長了一層軟刺,不小心碰到,紮在手背上,一下一下,有些無法防備的疼。
她拿著小鏟子,蹲著,鬆土,思緒卻一下飄得很遠。
溫衡,我不喜歡你。從來。
那個人的樣子,真認真。
比她對待這泥土認真。
如此而已。
那一天,年未過完,他站在她的面前,身後是一幅白紙上的素描。
從暑假著墨,煩惱了半年,才畫出的證據。
他取名幸福的形狀,然後,他的幸福的形狀是一個叫陸流的男人的輪廓。
於是……
於是,阿衡算什麼。
他說,你都看到了,溫衡,我們分手吧,我不喜歡你,
嗯,從來。
阿衡站了起來,時間長了,頭有些暈,把小鏟子放在了原處,拿起了塑膠的水管,對著高高的徑杆,隱約長出的花冠,細心澆灌。
整理花圃是一件麻煩的事,做完時,天已經濛濛有了亮光。
轉身,身後站著思莞,手中拿著關掉的手電,想是專程接她回家的。
他給了她完全自主的時間。
想哭嗎。
他開啟柵欄,走到她的身邊,看到她手上的泥土,輕輕開口。
阿衡搖頭,說媽做早飯了嗎,我餓了,今天還要坐火車。
思莞靜靜看著她,很久很久,把阿衡抱進懷裡,說你哭吧,不哭難受。
阿衡卻把手上的泥全部蹭到思莞的白襯衣上,然後,推開他,笑了。
她說,思爾說你最近的衣服都是她洗的,你敢弄髒回去她會打死你的哈哈。
思莞=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疼你的。啥孩子,扔狼窩裡都能喝狼奶長大,生命力太旺盛了那傢伙。
阿衡仰著小臉,望天,你呀溫思莞,我跟你說,我早看穿你了,別找理由了,真的,你呀,唉。
思莞微赧,伸出手,乾淨修長的指,你走不走,賴人家裡種兩根草,還指望人出現跟你說聲謝謝前女友嗎。
阿衡TOT,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們每一個都愛朝我傷口上戳還不覺著錯。
思莞鄙視,你傷心,你表現個傷心欲絕的表情先。
阿衡= =。
於是,溫先生,誰跟你說傷心就非得有傷心欲絕的表情的,就算溫姑娘面無表情慢悠悠吃著包子喝豆漿忽然捂心口喊疼了,那也叫傷心。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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